陸城遇又返回浴室,将現場做了簡單的清洗。
做完了這些,他才從衣櫃裡拿出一套幹淨的西裝換上。
“嗯……”床上的女人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忽然輕哼了一聲。
陸城遇朝她走了過去,拉開被子露出她的頭,微低下頭去聽。
“……不要了……陸少,饒了我吧……”
清晨五點,驕陽從地平線上徐徐升起,薄薄的晨曦突破一層薄紗窗簾灑落進來。
而他的眉眼亦是從光輝燦爛中跳脫出來。
霞姿月韻,一雙略顯狹長的清冷鳳目,平素是那樣如蘊疏離,此刻卻蘊含無限柔情。
他低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緩緩一笑。
五點半鐘,宋琦輕輕扣響門,陸城遇将手表戴好,走了出去。
“陸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宋琦微垂着眸,一眼都不太敢往房間裡看。
陸城遇倒是回了下頭,隻是從門口這個角度他看不到寝室。
略一頓,他邁步而出。
“宋琦,去準備一套裙子。”無意間擡頭望向窗外,此刻天空微亮,藍天澄澈白雲朵朵,他微抿了下唇,“要蔚藍色的。”
……
南風這一覺睡得很充足,醒來時更是不知道今夕何夕,隻覺得腰酸背痛四肢酸疼。
她坐了起來,窗簾被人多拉上一層,厚重的遮光簾遮住外頭的光線,讓人看不出來現在是什麼時間,隻是房間裡靜悄悄的,好像除了她以外沒有一個人。
南風不禁喊:“陸少?”
沒有人回應。
她目光朝四下一掃,發現陸先生的行李箱已經不在了。
裹上被子又走出寝室一瞧,昨晚他辦公的那些文件和電腦也不在了。
簡而言之,陸先生,走了。
南風在門框邊站了幾分鐘,心裡到時沒有什麼被抛棄的矯情感覺,她知道陸城遇公務繁忙日理萬機,離開應該是有急事,隻是他不告而别多少讓她有點郁悶。
……好歹纏綿了一整夜嘛
南風撇撇嘴,進了浴室洗漱,末了想找回自己昨天的衣服穿上時,倒是在書桌上看見一個服裝袋,裡面裝着一套蔚藍色的長裙,底下還有未拆封的貼身内衣褲。
她彎起了唇,那點小郁悶也煙消雲散,将衣服拿出來換上,恰好是她的尺碼。
收拾好了自己,她拎起自己的東西離開,走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她随手摁亮了手機屏幕,發現裡頭有一條未讀短信,接收時間是早上五點半。
南風本沒有在意,還以為是運營商的信息,随手點開
,哪知道,發件人卻是她怎麼都沒有想過的那個人。
他說:
——我在榕城等你回來。
南風的腳步一下頓住。
秋日正盛,走廊上的窗戶很透光,照射進來在地上留下趣味的光斑,莫名叫人想起曾經虛情假意相互依偎時幾個不經意的片段。
你為什麼不回我信息。
我沒有看信息的習慣。
那你就從現在養成看的習慣。
為了你?
就是為了我,不行嗎?
行。
他那時候明明應得很敷衍,她也不是真的要他改掉他幾十年的習慣,便沒有在意更沒有放在心上,哪裡曾想過,九月的第一天,她手機裡收到的第一條信息竟就是他發來的。
你在榕城等我嗎?
南風蓋不住的笑意流露在臉上,她旋即用手機查找航班,恰好四點鐘有一個航班飛榕城,她毫不猶豫就定了票,順帶将訂票成功的信息轉發給了他。
此刻千裡之外的榕城,黑色低調的轎車行駛在樹林之間,後座的男人手機屏幕忽然一亮,他拿出來一看,同樣彎了嘴角。
……
晚上六點鐘,飛機在榕城機場降落。
今天是她請假的最後一天,剛下飛機,小倩就來電詢問她明天是否來上班,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片子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竟覺得她應該不會去上班,順帶就說了:“要是不來也沒關系,理由我都幫您想好了,之前您說您要去行俠仗義,盛總相信了,那這次我們就說劫富濟貧吧!”
聞言,南風不高興了,批鬥她:“我當然去要去上班啦,我怎麼可能不去上班?年輕人,你的思想很危險啊,成天到晚想着礦工,還用那麼扯的借口,你也幸虧是在我手下工作,你要是遇到個苛刻點的上司,準把你開除了。”
小倩:“……”到底是誰成天到晚礦工?到底是誰先用那麼扯的借口?
這時候手機提示有來電,南風就說:“先挂了,我有别的電話。”
點開第二個電話,看清了來電顯示的号碼,她原本的笑容像被風吹散似的漸漸淡了。
放任它響了一陣後,南風才按了接聽,笑得不怎麼真實,更是明知故問:“你好,哪位呀,親。”
那頭沉默了下,好像一時半會沒能接受她這妖娆的語調。
南風又是:“親,還在嗎?”
“笙笙啊,是我,大伯。”那是一把老人慈藹的聲音。
“啊,是大伯啊,抱歉抱歉,我們太久沒有聯絡,我都忘記家裡的号碼了。”
老人微笑着說:“沒關系,現在的人聯絡都用手機,是挺少用座機打電話的。”
“可不是,我剛才還以為是電信詐騙呢!大伯,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笙笙,我就是想問問你,今晚有空嗎?”
南風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站在馬路邊攔車,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先是問:“今晚啊……您有事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是這樣,今天是你堂姐的生日,家裡辦了個家宴,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家吃頓飯吧。”他溫和道,“我們一家人也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趁機聚聚吧。”
“哦,原來是堂姐的生日啊~”南風唇角罕見地帶上一抹譏诮,不過語調還是很輕快,“大伯,我恐怕沒時間呢,我剛出差回來,還有很多報告要寫,您替我跟堂姐說聲‘生日快樂’吧。”
“又出差啊?怎麼這麼忙?笙笙,你不要怪大伯啰嗦,隻是這工作重要,身體也同樣不能忽視,你要多注意點自己的身體,知道嗎?”老人話裡話外都是關心,又是歎氣,“你們兄妹兩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哥當初也是一工作起來就什麼都不顧,把自己都熬出病來。”
南風攔到了車,司機幫着她将行李拎着上車,她在車旁凝望着日落西山,眼裡是冷的,唇邊的弧度卻在不斷放大:“謝謝大伯關心,我會多注意身體的,您老也是,現在堂哥堂姐都能獨當一面了,您就好好享福吧,總不能操勞一輩子。”
“要是你堂哥堂姐加起來能有你哥半個強,我早就放手了。”像是因此想起了什麼,老人忽的問,“對了笙笙,你最近有你哥的消息嗎?”
“沒有呢。”南風坐上後座,告訴了司機地址,又回頭來問老人,“大伯,你有消息嗎?”
“唉,你哥這一走就五年,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一封信都沒有往家裡寄,這人海茫茫,找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诶?”
南風微微皺眉:“這麼說,大伯也沒有我哥的消息?”
“也不是完全沒有,我這些年不是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嗎?前幾天到是有人傳回了些消息,我本來想着,如果你今晚過來,我也能将那些資料給你……”
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她呢。南風笑了,凜然而冰涼:“大伯,我看了一下,工作剩下不多,時間擠擠還是有的,您說得對,我們一家人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今晚是個難得的機會,我等會兒就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