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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章 我要你明晚陪我

南風也曾入我懷 唐溪 4580 2025-04-13 14:00

   俞氏的陵園,南風根據盛于琛說的位置,找到了俞溫的墓碑。

   冰冷的黑色石碑上蓋着厚厚的雪,一張五寸的黑白照片鑲嵌在石碑上方,照片下是俞溫的名字……

   南風靜靜凝視着照片中的男人,他嘴角攜着純粹的笑意,眼眸含着三分恣意三分縱然四分看透不說破的洞悉,内斂而溫潤,她以前總愛調侃說他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個風流潇灑的俠客……不知不覺看入了迷,直到被冬風一吹她才回神。

   “哥啊……”

   她輕輕地動了唇角,露出一個笑:“我回來了……你應該不會高興我回來的吧……”畢竟當初在地下室,他再三對她說,如果能離開這裡就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也不要為他報仇,可是,“我怎麼能不回來?怎麼能不為你報仇?”

   緩慢的,她蹲了下去,将頭靠在墓碑上,手指輕輕撫摸那些篆刻的字,一個一個勾勒,像是要寫進心裡。

   碑的左下方寫的是立碑人的名字,這裡寫的是——妹,俞南風立。

   咖啡廳裡盛于琛就對她說了,她哥的葬禮是陸城遇以她的名義主持辦理的,所以寫的是她的名字。

   她想得到陸城遇這樣做的原因:一是他要親自确認她哥真的已經死亡;二是她哥身上的傷痕很顯然是受過嚴刑,他如果直接把遺體交出去,勢必會被人發現她哥的真正死因,所以他要把遺體火化,用骨灰埋葬,毀滅一切痕迹。

   他就是這樣謹慎的人,做事情從來不會留下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南風在陵園呆了一整個下午,直到麗莎找過來的時候,她還是維持靠坐在墓碑邊的姿勢,雨傘遮不住的地方,衣服都被雪水浸濕了,整個人透着料峭的寒意。

   “thia小姐,天快黑了,我們回酒店吧。”麗莎勸着她。

   但是南風木讷地搖頭,啞着聲說:“讓我再陪他一會兒吧。”

   麗莎看她的樣子,抿了抿唇,沒有再勸,隻将身上的外套的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也沒有介入她的空間,兀自走遠,到樹下等她。

   又過了一個小時,麗莎看南風還是維持着同一個姿勢,而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不禁再上前提醒:“thia小姐,已經很晚了。”

   南風這才有反應,手撐着地面站起來:“那就走吧。”起身時,她眼前忽然一陣發黑,身形不禁晃了晃。

   她本能地伸手扶住墓碑,墓碑上厚厚的積雪埋住她的手,刺骨的冰寒直叫她想起三年前那場傾盆大雨,渾身一顫,徹底清醒。

   麗莎連忙扶住她:“thia小姐……”

   南風倏地反抓住她的手,鳳眸凜冽:“去告訴陸城遇,時間已經過去一天。”

   她給他的考慮時間,已經過去一天。

   麗莎遵命:“是。”

   ……

   回到酒店,南風先泡了個熱水澡驅散全身的寒氣,又喝了麗莎煮的紅糖姜湯,她很疲累,晚餐也沒吃幾口就回了房間。

   上床前,她習慣性先開床頭的橙花精油,又熄滅了全部燈光,摘掉面具,摸黑躺到床上。

   回想起陵園裡的事情,心口有些喘不過氣,她側躺過身體,手伸到在枕頭底下摸索到什麼東西,輕輕地握住,那種不适的感覺才漸漸減輕。

   ……

   第二天早上,南風正在酒店用餐的時候,麗莎帶着剛剛收到的回執來到她身邊:“thia小姐,陸董事長邀請您中午在松鶴樓用餐。”

   南風面色淡淡:“聯系喬律師,讓她也一起去。”

   “陸董事長說,隻想和您一個人吃飯。”

   一個人?

   南風眉心蹙起,握着刀叉的手捏緊了些

   。

   麗莎也覺得不妥:“thia小姐,要我回絕他嗎?”

   但南風的神色很快恢複寂然,漠漠地說:“我不需要躲着他,而且他沒有見到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我想速戰速決。”

   眼中漾開絲絲寒氣和森森冷意:“我一點都不想讓我的名字和他名字繼續聯系在一起。”

   麗莎明白地應聲,下去回複對方答應中午的見面。

   ……

   陸城遇約的是中午十二點,南風直到一點鐘才姗姗來遲,她今天穿的是米黃色的毛呢外套,和她的發色相得映彰,隻是總體顔色太過淺淡,以至于連陽光照在她身上,都感覺不出什麼溫暖。

   她到的時候,陸城遇已經在包廂裡,桌子上擺滿了美味佳肴,還開了一瓶從色澤上看就是極品的紅酒。

   “陸董事長好破費啊。”南風帶笑的嗓音清清冽冽,像搖曳的風鈴,十分悅耳。

   陸城遇從座位裡起身,眸光似淺又暗影沉沉地落于她身上,唇邊釋着弧度:“你來了。”

   随後幫她将椅子拉開,等她入座後才說:“這頓飯是我欠你的,以前一直沒有機會還,幸好現在還來得及。”

   南風含笑的眼眸微一閃,很輕易就想起來他說的是一件什麼事。

   那時候他們剛剛結婚,她被陸老夫人‘請’到老宅,然而最後來見她的人卻是蘇姨。她在老宅不僅挨了一頓敲打,還吃了一頓沒滋沒味的素齋,彼時他則是和陸老夫人在松鶴樓享用大餐,事後為了安撫她,他就随口許了她這頓飯……沒想到,他竟然會在現在拿出來做文章。(102)

   南風幽涼着眸色:“可惜要浪費了,這些菜我一樣都不喜歡。”

   陸城遇縱容着她,拿起菜單遞向她:“你喜歡吃什麼,重新點。”

   南風笑着推開菜單:“不用了,我又不是真的來吃飯,何必做這些多餘的事情?陸董事長,我們都這麼熟了,場面話就少說點,直接談正事吧。”

   “你想吃什麼?”陸城遇重複問,且加沉了音色。

   南風嘴角笑意未減,隻是目光泛冷。

   陸城遇不閃不避地和她對視,清晰道:“我約你來,要做的正事就是和你吃飯。”

   “哦?這麼說,這頓飯我要是不吃,還跟你聊不成‘閑事’?”她輕笑嘲弄,從他手裡拿過菜單——她是不想和他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較勁,耽誤時間。

   翻了幾頁,她點了一道:“法國蝸牛。”

   她記得,陸城遇最厭惡的食物就是法國蝸牛。(016)

   陸城遇倒是沒什麼反應,就讓服務生加了這道菜。可上菜後,南風還是端坐不動,手邊的餐具碰都沒有碰。

   “怎麼不吃?”

   南風平靜而平淡:“既然陸董事長想吃飯,那就吃吧,我等你的‘正事’做完,再和你聊聊我的‘閑事’。”

   就好像披在身上的那層故作相安無事的膜終于被戳破,刻意營造的熱絡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陸城遇終究是放下了餐具,就像放下繼續演這台戲的道具,和她靜默地對視了三五秒,素淡地開口:“對着我你不是很風輕雲淡?怎麼現在連一頓飯都不肯吃?”

   南風笑靥如花:“我對樓下大廳裡的每個客人都是風輕雲淡,難道我要跟他們每個人吃頓飯?”

   他的言下之意是說她怎麼不繼續裝。

   她的言下之意是他和路人甲沒區别。

   又是這樣誰都不肯先低頭的對峙,一如三年以前。

   一桌子菜都是這家數百年的老店的金字招牌,普通人求而不得,現在卻放在這裡任由它們涼透,誰都沒有再動一下筷子。

   好半天後,陸城遇先垂了眸,眼

   睑上落下睫毛的陰影:“離婚協議,我可以簽字,但我有條件。”

   南風給他機會:“說來聽聽。”

   陸城遇擡眸,非要不可的目光撞入她的眼睛:“把黃金台的賬本給我。”

   話語一出,南風已然連虛假的笑容都維持不住。

   他繼而說:“你曾在地下室見過俞溫,他和你說了很多話。”

   所以他就笃定,她哥哥把賬本的下落告訴她了?

   果然啊……

   他心心念念的東西,過了三年還惦記着。

   惦記着她,惦記着她這個賬本的唯一知情人。

   “陸董事長呐~”南風笑着鼓掌,眼神卻是冰冷如箭,“你還真是三年如一日的秉性不改,以後誰要是說你善變,我一定第一個站出來替你反駁。”

   “可是你怎麼還看不清楚形勢?就算我哥曾告訴我賬本在哪裡,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現在根本沒有資格拿離婚來跟我談條件!”

   她勾着唇,幽幽地反問:“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南風?”

   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南風?

   你以為我現在還隻是南風?

   我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我身上帶着兩條人命,你可看見了?

   陸城遇别開了頭,聲音很輕:“那你就永遠都不要再是南風。”

   南風一颦眉,沒理解出他這句話的意思,也不耐煩去深思,今天的談判到這裡已經宣布破裂,她不想和他再共處一室,撫了撫裙擺起身将走。

   忽然,腳步一頓,她想起了一件事:“差點忘了,陸董事長,我還想和你談一筆買賣。”

   陸城遇深水似的黑眸對上了她。

   “我要俞家莊。”南風雙手落在外套口袋裡,道,“據我所知,你從俞縱邢手裡把它買下後就一直空置,既然你沒什麼用,不如賣給我,價格随你開。”

   陸城遇則問:“你要買俞家莊做什麼?”

   南風哂笑:“俞家莊本就是我俞家的祖宅,祠堂裡還供着我列祖列宗的牌位,當初被俞縱邢侵占是因為我沒能力保護不了,現在我有能力了,想把它買回來不是理所應當?”

   他沒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思考。

   南風雙手環兇,退讓了一步:“如果陸董事長不屑于金錢交易的話,你可以提其他條件,隻要在我的接受範圍,我都能同意——當然,除了不離婚和交出賬本以外。”

   緊接在她的話尾後,是他的聲音:“明晚是除夕,你陪我過。”

   ……

   當天晚上,南風如常給遠在莫斯科的厲南衍打去電話,先問了他綿綿的情況,才說了她這邊的事情,厲南衍即刻抓住她叙述裡的重點,聲音瞬間沉下:“他讓你陪他過除夕?你答應了?”

   南風不以為然:“隻是一起在陸公館吃個飯,沒什麼大不了。”

   厲南衍凝眉:“他的要求不會隻有這麼簡單,你不能去。”

   “我會帶麗莎一起去,放心吧,我可是thia女爵,他能拿我怎麼樣?”

   她說得玩笑,厲南衍卻沒有一點笑意,他有預感,陸城遇的目的不會隻是要和她吃一頓年夜飯這麼簡單。

   “俞家莊我們可以用别的辦法拿回來,明晚你不要去。”

   南風也略作沉吟,她靠坐在飄窗前,已經洗過澡,身上隻穿着白色的浴袍,短發松松垮垮地挽成一個發髻垂在腦後。

   她一手抱臂一手拿着手機,在窗外白茫茫雪景的映襯下,她的身影慵懶淡靜。

   過了會兒,她還是維持原先的決定:“俞家莊畢竟是他從俞縱邢手裡名正言順買下來的,是他的資産,我們想要,還是得經過他的同意。”總不能利用手中的權勢強取豪奪吧?

   最後又安慰他:“放心吧,南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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