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AS将标書交到了陸氏集團。
周三,陸氏集團在榕城第一酒店召開開标儀式。
南風臨時要去機場接幾位非常重要的客戶,抽不開身去參加,再三叮囑秘書:“結果出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知道了知道了,南經理,您就快走吧,再晚就遲到了!”
南風隻得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驅車前往機場。
等她安頓好一切再返回AS,已經是午後。
剛進公司,她就在大堂逮住去參加開标儀式回來的小倩。
“結果出了嗎?”
“出、出了。”小倩支支吾吾,說兩個字看了她三四眼。
南風朝她挑了下眉。
小倩更支吾了,兩條眉毛都糾結到了一塊:“……這次奪标的是、是俞氏集團……”
聽到這個結果,南風隻是稍微靜默了會兒,應道:“喔。”
俞氏啊。
相比于南風的淡定,小倩滿肚子都是火,瞬間炸了:“怎麼會是俞氏?明明我們才是最有勝算的!而且俞氏不是賣保健品的嗎?跑來地産開發湊什麼熱鬧?”
“黑幕!一定有黑幕!我看陸氏和俞氏一定早就在暗地裡勾搭!什麼招标,都是做戲給我們看的!真的好可惡啊!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
瞧她這麼義憤填膺,南風反而笑了,拍拍她的肩膀道:“淡定啦,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沒得标就沒得标,别太放在心上。”
“可是……”
截斷她的話頭,南風提議:“不加我們來商量一下中午吃什麼?酸菜魚你覺得怎麼樣?”
“……”小倩被她這無所謂的态度給氣笑了。
這時,王經理慢悠悠地晃過來,喊道:“南經理,盛總找你。”
南風點點頭,伸手按了電梯。
王經理瞅着她,語氣裡毫不掩飾幸災樂禍:“呐,真可惜啊,本來還以為能吃上南經理的慶功宴,誰知道爆了這麼大一個冷門,真是……啧啧啧。”
小倩聽着不怠想回嘴,南風見電梯到了,幹脆拉着她進電梯,懶得去理那小人。
AS的總裁辦在頂樓,南風推門進去的時候,盛于琛正背着手,站在窗邊。
這間辦公室很寬闊,采光和視野都是極好,朝南的整面牆都是玻璃,站在他那個角度,能俯覽大半個榕城。
她走進去,盛于琛就轉過身,陽光就在他觸手可及之處,卻仍暖不了他冷俊的臉龐。
南風知道他找自己來做什麼,便自動道:“小倩告訴我了,得标的是俞氏。”
“你覺得失标的原因是什麼?”他盯着她問。
她聳聳肩:“技不如人呗。”
“是你眼瞎!”擲地有聲的四個字,就這麼迎面砸中她。
南風原本想走到他身邊的腳步,也随之停下。
盛于琛陰郁着一張臉:“陸城遇從一開始都知道你接近他是為了标底,早就設好了局等你跳!”
空氣安靜了三秒之後,南風沉聲問:“什麼意思?”
“小倩沒告訴你嗎?我們的标,是廢标!”
南風瞬間凝眸。
所謂廢标,就是超出标底的競标價格。
這樣的标,從一開場就會被直接剔除!
原來,她的标,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盛于琛走到她面前,恰好擋住高照的豔陽:“我們的報價和标底不多不少正好超出五萬塊,如果這不是故意,那什麼才是故意?”
工程類的競标,報價少于标底五萬塊是最合适的,這樣的價格最容易得高分,也最容易得标。
而他們的标,不多不少,超了五萬塊。
超了,五萬塊。
盛于琛笑了,卻是譏诮的弧度:“免費送上門的玩具,傻子才會往外推。”
南風隻覺得渾身皿液都在一刹那間冰凍住,雙唇像是被粘了強力502般張不開。
“恐怕你還不知道,俞氏找的材料廠和陸氏有過兩次合作!你說,這俞氏會赢,是誰意思?”他毫不隐藏地事實全部抛出,勢必要她看清楚現實。
“他玩你,根本就沒想過掩飾!”
這是她離開總裁辦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她帶着門關上,冰涼的門闆碰到後背的一刻,她想起了那份攤放在書桌上的标書。
現在看,他是故意把标書留在那裡給她的。
可她……
算了。
南風從喉嚨底溢出一聲輕笑:“呵。”
***
下班後,南風驅車去了陸公館。
客廳裡見不到男人的身影,她猜他在書房,便直接上了上樓。
果不其然,轉角處的房間裡亮着柔和的燈光。
她推開門,就見陸先生換下了西裝,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坐在小沙發上,專注地看着一本書,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反映着字迹,儒雅得如同學識淵博的教授。
南風直接走了進去,抽走他手裡的書,坐到他的腿上,随手一翻書,全是法文:“這是什麼書?”
她的到來他顯然沒有感到意外,順勢圈住她的腰,道:“《基督山伯爵》。”
“我不愛看外國名著,陸少能跟我說說,這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嗎?”
“說的是男主人公遭小人和情敵陷害,被送上法庭,法官發現案子與自己的父親有關,于是判了男主人公有罪,将他關在了孤島上的牢房14年。”陸城遇道,“男主人公在牢裡認識了一位朋友,朋友臨終前将基督山島上藏有寶藏的秘密告訴了他,男主人公越獄後找到了寶藏,成為巨富,化名基督山伯爵,開始向自己的仇人複仇。”
南風點了點頭:“聽起來像是個爽文,很對我的胃口,這本書能借給我嗎?”
“當然可以。”
南風唇邊的弧度蕩漾開:“陸少這麼大方的嗎?”
陸城遇偏頭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對你,我什麼時候不大方?”
“是很大方,”南風低頭帶笑,眼角微彎,像倒挂的下弦月,“所以陸少才不惜花費些寶貴的時間和精神,特意做了一份假标底,來诓我?”
話一出,書房内甜蜜的氣氛頓時多了幾分冷凝。
南風倒是笑容一如既往,隻是想從他腿上起來。
“如果你沒去偷看,又怎麼會被我诓?南風,人都是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陸城遇忽然收緊手臂,竟是不肯她離去。
起不了,她也不起了。
南風細細研琢他這句話,最終得出結論——他承認了。
他承認那份放在書桌上的文件是假的。
所以,有些
話就此被她封死在心裡,她不會再對他說。
面上仍笑着,她問:“那好吧,那陸少現在打算怎麼處置我這個商業間諜?報警麼?”
陸城遇溫聲說:“我沒那麼絕情,舍不得我的女人去蹲局子。”
這話真好聽,南風賞臉地一笑:“那就多謝陸少放我一條生路。”
“不過我還真挺好奇的,陸少,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接近你是為了标底?”
旋即她又用一根食指堵住他的薄唇:“等等,先别回答,讓我猜猜。”
陸城遇也就沒有說話,隻是摟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讓她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南風很快想到答案:“是從遊泳館開始的吧?”
他不語,她當他默認,也坦率承認:“沒錯,那天我去遊泳館本來是去找譚總裁的,沒想到遇見了你,就順勢将目标轉到你身上。”說到這裡她故作歎息,“唉,早知道陸少你手段這麼多,我還不如繼續死磕譚總裁呢。”
“後悔了?”陸城遇注視着她的眼睛,視線如同一張天羅地網,讓她無從逃避,“那會兒才知道後悔也太晚了,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接近我。”
一開始?
他是指她傍上他開始?
南風抿了下唇,然後笑了:“陸少,不至于吧?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麼嗎?放在娛樂圈就是‘脫坑回踩’,就算以後我們做不成朋友,你也不必連……”
陸城遇一隻手擡起她的下巴,薄唇吐出幾個信息:“黃金台,3021号房,你是故意出現。”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3021号房,那是他們第一次的地方。
南風看着他,卻是想起另一張比之稚氣的臉,神思一恍,旋即她就笑起:“是,我是故意出現。”
陸城遇眸子一眯:“為什麼?”
“陸少你知道的吧,我和黃金台的蘭姐是閨蜜,我想賺錢,就讓她幫我留意着金主。”她言笑晏晏,手指戳着他的兇口,一如既往,“黃金台最大的金主不就是陸少你嗎?那我有什麼理由不選擇你,嗯?”
陸城遇定睛,語氣無形中沉下來:“你倒是有眼光。”
“還行啦。”
感覺到腰間的手微松,南風立即掙開:“陸少大人大量放我一馬,我無以為報就不報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先走喽。”
他端坐在沙發上沒有動:“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當然是回我自己家。”她笑着,“難道陸少覺得,都這樣了,我還能留下來?”
“為什麼不能?”他反問。
旁人看來是非常嚴重的商業間諜罪,他一句‘舍不得’就輕易抹掉,對他來說,這不過就是一場大膽的遊戲,既然隻是遊戲,那她在遊戲中做了什麼,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所以他覺得,她可以繼續住在陸公館,繼續,做他的情人。
這就是他的想法。
南風忽然彎腰按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雙唇相貼,熟悉的氣息籠罩住彼此,陸城遇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一吻後,他聽見她笑說:“是啊,為什麼不能?是我不想。”
“我要是留下,陸少你的新歡會不高興的。”
“拜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