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澤沒打算殺人,因此沒用武器,隻擡掌蓄力,以掌風擊退陸雪妍。
陸雪妍手軟無力,陸承澤右臂劃過,她手中劍轟然落地,整個人因為力道不穩,極速向一旁的水池滾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墨色身影飛身而出,抓起陸雪妍,讓她站在池邊的小路上。
陸承澤虛了虛眼,知道這是正主來了。
正好,他也想會一會陸思海,兩人你攻我擋,眨眼間,便過了好幾招。
從三房院子裡走出來的陸思修,一出來就見到陸承澤和陸思海打得不可開交。
陸思修頓時就急了,跑起來腿肚子都打哆嗦,恨不得立刻把陸承澤拉到身邊,這倒黴孩子,膽子真大,敢跟陸思海硬碰硬。
陸思修其實一直很怕陸思海,雖說他才是哥哥,可在陸思海面前,他是一句硬話也不敢說。
不過此時,對侄兒的擔心蓋過了心中的恐懼,陸思修提着心邊跑邊喊:“四弟,差不多得了,你是當叔叔的,别欺負晚輩。”
本就打算點到為止的兩人順勢停下,陸思海意外地看了眼陸思修:“三哥,我可沒欺負晚輩,大侄兒的武功不比我差。”
“哪裡,四叔過獎了。”陸承澤面無表情地應道。
沒有表情地應付完陸思海,陸承澤朝陸思修看去,怎麼瘦了這麼多?是害怕還是因為愧疚?
他三叔那天說出知道的秘密後,再也沒去找過他,陸承澤事情多,也沒去找陸思修。
他倒不是怪陸思修,當年事情發生時,陸思修年齡也不大,會害怕是正常的。
有陸思修打圓場,面上倒還過得去,不過他們都忽略了還有個攪屎棍在。
陸雪妍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整個人狼狽不堪,渾身哪兒哪兒都疼。
她回過神來,見到的就是親爹與仇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又忍不住鬧起來:“爹,你把這個野崽子請到侯府來做什麼,就是他害死舅舅,害得娘發瘋,爹,你快殺了他替舅舅報仇。”
陸思海回頭看着陸雪妍,神色不耐:“回你的院子去,别在這裡丢人現眼。”
“爹,我……”
“還不快把三小姐帶下去,記住,這一個月别再讓我看見三小姐在院子裡鬧事。”陸思海眉眼間滿是厭惡,仿佛陸雪妍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他的仇人。
府裡最有權勢的人發了話,躲在一旁的婆子丫鬟忙不疊地走上前來,堵住陸雪妍的嘴,不顧她的掙紮将人帶走。
一個月不讓三小姐到院子裡來,這是要禁三小姐的足呢。
下人們頓時明白,夫人去牢裡走了一圈,溫家也倒了,三小姐又這般不懂規矩,侯爺這是對三小姐生了厭,不待見三小姐了。
陸雪妍走後,院子裡安靜下來,陸思海對顧氏歉意道:“大伯母,對不住,讓你受驚了,是我沒有管教好孩子,大伯母若心裡有氣,盡管打罵我。”
顧氏淡淡開口:“不用了,我膽子沒那麼小,走吧,先辦正事。”
從陸思海出現後,顧氏便有意不看陸思海,這些年她是真心疼愛過這個侄兒。
陸思海幼時她憐他父親早逝,總是讓兩個兒子帶着他玩,有什麼吃的穿的,也記着他。
老侯爺教兒子也不會忘了侄兒,四個孩子學什麼都是在一塊,誰能想到看着乖巧的孩子,人皮底下竟是吃人的狼。
老四陸思海不是人,老三陸思修也是個混賬,知道真相也不說,任由她被蒙在鼓裡幾十年。
她的兩個孩子,對弟弟們愛護有加,結果兩個弟弟對他們都不是真心實意,一個與别人勾結,謀害兄長,一個知道真相卻裝聾作啞。
這兩個人,她一個也不想認。
有了證據後,她恨得心中滴皿,若不是她還有理智,隻怕陸思海回來那天,她便拿着劍去殺人了。
顧氏的冷淡,陸思海和陸思修都感受到了,陸思海神色未變,嘴角比前一刻繃得更直,似有什麼從他心裡悄然離去。
陸思修的表現則明顯得多,耷拉着頭,看了顧氏的背影一眼又一眼,那明晃晃的失落,連趕上來的蔣氏都看出來了。
顧氏幾人走在前頭,陸思修一人走在後頭,蔣氏把手上的事情安排好出來,一路上緊趕慢趕總算沒錯過大事。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臨到要分家又舍不得了?”蔣氏眼底帶着笑意打趣自家老爺。
陸思修可憐兮兮看看妻子,想讓妻子安慰安慰。
可惜蔣氏壓根沒注意到丈夫的意思,自顧自地盤算着什麼時候搬家。
為了能盡快搬出侯府,蔣氏這些日子暗中讓下人把她名下的院子打掃好,留了幾個仆人在那邊院子照顧着。
她心裡都打算好了,分家一結束,她就搬出侯府,侯府再好有什麼用,兒子女兒不開心,她也住得不踏實。
從前蔣氏也不想分家,覺得背靠大樹好乘涼,有侯府做靠山,在外頭沒人敢欺負她,兒子女兒也不會被别人看低。
可結果呢,爵位是二房的,外頭人是不明目張膽地欺負三房,可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更氣人的是,兒子女兒在外頭沒受多少欺負,盡在自己家裡受欺負。
自從溫氏做的那些壞事爆出來後,蔣氏睡在床上都不踏實,深怕從自家院子裡挖出個什麼東西,或者明天又冒出什麼人告她謀财害命。
心裡不踏實,睡不好,加之天熱沒胃口,蔣氏連瘦了好幾斤。
摸着沒有贅肉的腰,蔣氏暗自高興,她生了兒子後,腰粗了許多,從前特意減都沒減下來,這次誤打誤撞反倒成全了她的心願。
定北侯府分家分得順利,陸思海把公中的财産拿出來,告訴大房和三房按照規矩他們能得哪些東西。
他一說完,大房和三房一點異議都沒有便同意了。
顧氏不在乎侯府的财産,她的想法很簡單,按照規矩把公中的财産分了便是。
早點離開二房這些惡魔,别被牽連了才是正理,侯府頭上還懸着一把大刀呢。
三房也是同樣的想法,蔣氏自己有錢,不缺吃喝,她隻想趕緊分家,離開侯府,不想哪天莫名其妙被人告進大牢。
速戰速決,沒到一個時辰,分家便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