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兒子,她今日不得不忍下這口氣,今日奶娘受了委屈,回頭她多給奶娘些補償,相信奶娘會理解她的。
忍着氣恨恨瞪了一眼蔣氏,溫氏揉了揉氣得發疼的兇口,示意蔣氏說出今日來的目的。
蔣氏撇過臉,裝作沒有看見溫氏的暗示,指着桌上的糕點問道:“縣主,這是用什麼做的?真好吃,夏天吃起來涼涼的,一點也不膩。”
“三嬸,别叫我縣主,叫我清荷就可以了,這糕點裡頭加了些薄荷,所以吃着涼涼的,三嬸要是喜歡,回頭帶點回去。”清荷背對着溫氏也能感覺到溫氏的氣憤,故意對蔣氏更熱情了些。
“那好,那我就叫你清荷。”蔣氏從善如流。
眼見着蔣氏沒有開口的意思,溫氏心中開始着急,今日來都來了,她總不能白走一趟:“咳咳,那什麼,侄媳婦,我這老仆不懂事,冒犯了你,如今你打也打了,心裡的氣也該消了吧。”
章媽媽聞言,臉上的表情更痛苦了,夫人怎麼可以這樣,她遭了這麼大一場罪,夫人竟然不幫她讨回公道。
清荷看了看章媽媽痛苦的表情,滿意地颔首道:“四嬸說得沒錯,莫名其妙被人指着鼻子罵了一通,不打這一頓還真出不了氣,我這人啊,不懂什麼大道理,我隻懂一個道理,誰惹我,我就讓誰不好過。”
溫氏身後的碧玉把頭垂得更低了,心中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出聲,否則這會自己恐怕比章媽媽好不了多少。
努力扯着嘴角,溫氏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這孩子氣性也别太大了,也就是遇上我這樣的好脾氣,不愛計較,說幾句也就過去了,換作是其他人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清荷聞聲望過來,溫氏揚起一個輕蔑的笑,繼續道:“侄媳婦,京城不是其他地方,屋頂上掉下一片瓦,也能砸到幾個七品官,你雖然僥幸得了個縣主的稱呼,也别太嚣張,若是惹上不該惹得人,回頭該把自己搭進去了。”
溫氏說這話是在警告清荷,同時也是在笑話她,太把自己的虛名當回事。
清荷又不是傻子,她雖沒親身經曆過宅鬥,至少也是看過電視劇的。
要她說,這些深宅大院的女人說話就是累,嘲笑她就笑吧,還非得還拐彎抹角地說。
不過,她根本就不打算和溫氏暗中打機鋒,開口道:“四嬸說的有些道理,我這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哪些人動的,哪些人動不得,我心裡有數。”
“你……這麼說來,侄媳婦把章媽媽打成那樣,莫不是看不上侯府,看不上我。”溫氏實在見不得清荷對她愛答不理的樣子,質問的話脫口而出。
想她堂堂侯府夫人,定北侯府的當家人,放下姿态到一個晚輩府上來接人,從進府到現在一直在受氣,一句順耳的話都沒聽見。
原本打算要請清荷回府的話都到嘴邊了,溫氏一個沒忍住,又陰陽怪氣起來。
溫氏的态度反複,清荷不耐,轉過身冷冷盯着溫氏:“四嬸,這話你就說錯了,我怎麼會沒把四嬸放在眼裡呢,我可把四嬸記在了心裡好幾年。”
“四嬸不知道,章媽媽今日有此一遭,除了因為她嘴賤以外,其他的可都是因為四嬸。”
不知為何,溫氏心虛地避開了清荷的眼睛,她咽了咽幹澀的喉嚨,厲聲喝道:“胡言亂語,今天之前我都不認識你,你怎麼會記得我。”
“還有明明是你動手打了章媽媽,怎麼就變成章媽媽挨打是因為我了,我這邊一個字都還沒說,那頭你的人就動了手,你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溫氏的話音一落,清荷的眼神一下變了:“四嬸,我可沒說假話,章媽媽之所以會挨這頓打,是因為她是我的仇人。”
什麼仇人?
溫氏咬牙切齒地喘着粗氣,章媽媽是她的人,野崽子媳婦說章媽媽是她仇人的人,那不就是說自己是她的仇人嗎。
自己這幾十年來,出京城的時間極少,就是出去也是在周邊幾個府城轉轉,壓根沒去過那些山野小鎮。
這賤婦為了污蔑她,當真是什麼髒的臭的都想往她頭上扣。
溫氏正欲反駁,卻聽清荷輕哼一聲:“四嬸别急着撇清自己的關系,我這樣說自然是有證據的,且問四嬸,章媽媽是否有個弟弟,也在四嬸收下做事?”
聽到清荷提到章管事,溫氏眼神閃了閃,莫非這賤婦也是章管事做的那些事中的一個?
可是,不對啊,章管事說過,他做的那些事,尾巴處理得幹幹淨淨的,不會跟侯府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更不可能會留下這麼大個禍患。
“是有這麼個人,不過這跟你有什麼關系?”溫氏不在意地道。
清荷勾勾唇,眼中是白芷從沒見過的冷意:“四嬸有這麼個人就好,四嬸手下的章管事心狠手辣,貪婪成性,尤其擅長勾結當地官員栽贓陷害,對自己看中的東西不折手段也要得到手。”
“幾年前,我父親深受其害,那章管事看中了我家的東西,先是找人企圖去搶我家的東西,奈何派出去的人是個沒用的,事情沒辦成功不說,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那章管事氣不過,覺得自己丢了面子,竟又使人往我爹頭上安了一條人命,要不是我爹福大命大,我們家恐怕早就家破人亡了。”
說到這裡,清荷涼涼道:“四嬸,你說,難道章媽媽和你不是我的仇人嗎?”
溫氏大驚,以她對章管事的了解,這事他是做得出來的。
不過,她并不記得她又打發章管事去甯州那麼遠的地方搶東西。
恐怕是那狗奴才自己自作主張,想把别人的東西據為己有,擡了自己的名頭出來壓人。
溫氏懊惱章管事膽子太大,想着回頭非得好好治治章管事的毛病,隻是今天這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她沾上關系。
“侄媳婦,話不是這麼說的,且不說你說的事到底是不是章管事做的,凡事要講究個證據,不能憑空猜測。”溫氏緩和了語氣。
“我當然有證據,四嬸若是不信,咱們去公堂上走一趟驗驗,看看我手裡的證據是不是真的。”清荷似笑非笑地看着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