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達到目的,惹人垂憐,陸雪妍沒怎麼塗脂抹粉,因着吐了幾天,她的臉色頗為蒼白。
不論韓夫人私下對陸雪妍多有意見,此刻面對着陸雪妍,她可是慈愛得很:“哎喲!雪妍呐,這是怎麼了?瞧你小臉白的。”
溫氏死了,陸雪妍一個小姑娘沒人管,韓夫人也想借機表現一下自己,讓陸雪妍多多依賴她。
韓夫人拉着陸雪妍的手噓寒問暖,親切又溫馨,陸雪妍隐隐從韓夫人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不禁悲從中來,堪堪掉下眼淚。
陸雪妍一哭,韓夫人表現得更誇張:“閨女呀,怎麼還哭了?走,跟伯母進去,咱們娘倆說說話。”
“嗯,謝謝伯母。”陸雪妍擦掉眼淚,對韓夫人的安排半點異議也無。
叫陸雪妍聽話,韓夫人心情更好了,陸雪妍敢和兒子私混,她以為陸雪妍是個混不吝的,今兒看來就是個被寵壞了小姑娘而已。
為了向那些夫人炫耀和陸雪妍這個未來兒媳婦親近,韓夫人沒有把人領到其他房間,而是把人領到了花廳的隔間。
“來,雪妍,到伯母這裡來,剛剛怎麼就突然哭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你跟伯母說說,伯母替你做主。”韓夫人滿臉疼愛地對陸雪妍招手。
陸雪妍亦是做足了姿态,往韓夫人跟前一撲:“伯母,我想我娘和我哥哥了。”
定北侯府的少爺離家出走的事,京中的人都知道,溫氏走得突然,大家都認為是陸子良一時接受不了溫氏的死才離開的京城。
韓夫人很滿意陸雪妍的親近,婆婆也是娘,把小姑娘哄得掏心掏肺,受益的隻會是自己兒子。
溫氏人都死了,她就是陸雪妍唯一的母親,隻要籠絡好陸雪妍,何愁日後沒有好處。
韓夫人輕撫着陸雪妍的肩頭,對她比對親兒子還溫柔:“好孩子,别怕,你既然跟孝遠定了親,我也是你娘,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我護着你的。”
“真的嗎?伯母,那是不是無論我有什麼要求,夫人都會盡量幫我。”陸雪妍側過頭,輕言細語地問。
“那是自然,我隻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你既是我未來兒媳,跟我的女兒沒兩樣,做娘的怎麼會不幫自己女兒。”韓夫人竟挑好話說。
花廳的湯母聽見這話,臉皮子抽了抽,韓家這個潑婦還真不要臉,把兒媳當女兒?她也好意思說出口。
她女兒不也是韓家的兒媳,怎麼沒見韓家對她女兒有幾分好臉。
湯氏的臉上一片麻木,婆婆不待見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一點也不傷心,真的一點也不。
陸雪妍就等着韓夫人這番話,她按下心中的欣喜,繼續靠在韓夫人胳膊上,丢出一個炸彈:“伯母,我覺得我好像懷孕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裡很害怕,伯母,我想早點到韓家來。”
“什麼?你說什麼?”韓夫人腦子有一瞬間轉不過來。
陸雪妍抽泣着道:“我這些日子總犯惡心,看見油膩的東西就難受,還有我……我這個月的的小日子一直沒來。”
韓夫人連同來做客的夫人被陸雪妍說出來的消息,砸了個頭昏腦脹,不同的是其他夫人太吃驚,而韓夫人則是太後悔。
她怎麼也沒想到,陸雪妍會這麼沒腦子,什麼事都往外說,誰家未過門的姑娘上未來婆家說懷孕的事。
韓夫人沒懷孕陸雪妍說假話,懷孕不比其他事情,身體的反應做不得假,聽陸雪妍說的這些症狀,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了。
若是放在其他時候得知這個消息,韓夫人恐怕會高興地放鞭炮,可是今天,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是想要孫子,可孫子不該這時候來呀!
韓夫人側目盯着陸雪妍,眼中露出嫌惡,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她和自己兒子可還沒成親,突然冒出個孩子算是怎麼回事?
“天呐,陸三小姐懷孕了?她不是還在孝期嗎?”外頭傳來一個夫人的聲音。
緊接着有人接話道:“溫氏走了還沒三個月,陸三小姐都有反應了,可見是母親剛走就按耐不住寂寞……”
“若是成了親的夫妻,這倒還罷了,但是陸三小姐和韓二公子隻定了親還沒成親!”又一個含着譏笑的聲音傳出。
韓家的親戚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臉皮燒得通紅,什麼沒臉沒皮的東西,未婚先孕還拿到婆家來說。
這些人剛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難堪,這輩子也沒這麼丢臉過。
韓夫人聽着隻覺得眼前發黑,她怎麼忘了,花廳的隔間并不是很隔音,隻要外頭安靜些是能聽見隔間的說話聲的。
陸雪妍自然也聽見了花廳傳來的議論聲,她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哭哭啼啼道:“伯母,外頭人怎麼也能聽見我說的話,這……這叫我怎麼活呀?要不是孝遠哥哥非要……,我也不會……”
話沒說完,陸雪妍閉着眼暈了過去,把爛攤子交給了韓夫人。
來韓府之前,陸雪妍交代過身邊的丫鬟,等她暈過去之後,讓丫鬟隻管哭,别的什麼也别說。
侯府的丫鬟抱着陸雪妍哭得厲害,把外頭一衆愛聽八卦的夫人勾得坐不住,紛紛伸頭往隔間瞧。
韓夫人站起來又跌坐在椅子上,看向陸雪妍的眼神早沒了慈愛,好一個侯府小姐,道行一點也不淺。
她先前還真看走眼了,以為陸雪妍是個傻白甜,沒想到人家心機深成着呢。
陸雪妍暈倒前的那番話,分明就是在告訴外頭的人,是她兒子韓孝遠不守規矩,非要在成親前對别人姑娘動手動腳,才有了今日之事,這是要把責任都推到她兒子頭上去。
陸雪妍突然爆出了她懷孕的消息,韓夫人氣得眼前發黑,自然沒了再繼續招待其他夫人的意思。
她吩咐下人把陸雪妍擡進客房,還讓心腹請了信任的大夫來給陸雪妍診治。
“對不住各位,雪妍受了風寒暈倒了,今日府上沒法招待各位了,日後我再找機會向諸位賠罪。”韓夫人硬着頭皮出去送花廳裡的夫人。
看這樣子,侯府和韓府的親事怎麼也跑不掉了,不管大夥多麼想看熱鬧,此時也要按耐住性子。
韓夫人出來送行,那些夫人倒也沒說什麼,順着韓夫人的話頭說下回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