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給她争臉,輪到她在蔓蔓面前擡不起頭來。
姥姥輸不起。”小東子拉拉眼皮。
我怎麼輸不起了?”蔣母較勁的勁頭再上來了,鼻子朝天,她再怎麼行?不是個雜貨鋪的女兒,能像人家是陸家的女兒嗎?”
那個溫明珠隻是個養女吧。”蔣梅忍不住為蔓蔓說話。剛才比試那場她也看了,溫明珠那種,蛇蠍美人,誰娶了誰認了都得倒黴。真不知蔣母怎麼想的,較勁不是這樣較法。
親女兒都死了,養女不是當親女兒認嗎?你看,今天要公布了。”想到江雲今晚要在衆人的恭賀聲中光彩照人,而她的兒媳是個雜貨鋪的後代,江雲明天在太太聚會裡怎麼chuī牛貶低她,兒媳不是靠有才,要靠門戶,蔣母心裡這口氣不順了,你都說蔓蔓不差,怎麼不會跟着去服侍陸夫人争當養女呢?”
媽——”蔣梅跺腳,母親的話愈來愈離譜了,怪不得弟弟說欠教育。
宴廳裡面,忽然起了不小的震dàng,波動傳到了門口。
蔣母、蔣梅,都伸長脖子湊過去看裡面。
溫明珠捉摸着時間差不多,剛是端了杯酒施施然走向陸夫人,走到半截,驟然四周圍一片寂靜下來,驚得她刹住腳尖。
一雙雙目光望向紅毯鋪設的主席台。
一男人立在話筒前,周身的氣勢,俨如帝王,冰峰的眉角,緊抿剛正不阿的嘴唇,鐵铮的臉廓,冷緻的眸仿佛濃夜一般的顔色,讓人能感受到這人冷到骨子裡的殘酷。
蔣母感覺每次見陸家這個大兒子,都要打冷戰:你說他站台上準備發表賀詞嗎?”
君爺這幅冷死人的表情,給小孩子祝賀滿月酒都會吓壞小孩子的。
蔓蔓就覺得是,如果這座冰山臉能稍微融化一些,或許也是個被小姐們圍着團團轉的風流帥哥。
讓人質疑,冰山臉有融化的一天嗎?
眼下是,這座冰山是像要爆發的火山,噴出的冰焰絕對比火焰可觀。
衆人深感到陣陣岌岌可危的冰寒迎面撲來。
溫明珠手中的酒杯如被巨làng抛向làng尖的船兒,拼命地抖,紅色的液體像是皿一樣四濺,落到她身上、裙上、甚至臉上,好比一條條皿迹斑斑的刀痕。
冷,冷,冷到讓任何一點心裡有點黑暗的人聽見都要發抖的嗓音,透徹深厚有力的威懾,經過話筒響徹會場:我知道今天有很多人除了來給我們家小朋友祝賀以外,是在等我本人代替我母親,或是我本人來宣布一項重大消息。”
什麼消息?
賓客們jiāo頭接耳,亦有完全不知情感到驚訝的,亦有江雲、李振偉這種像是要中大獎了的,臉激動起來好像已經喝了勝利的紅酒。
什麼消息?”蔓蔓轉頭,問老公。
除了兵大哥們坐的這桌穩如泰山,四周所有的席子沸沸騰騰,像揭開了的熱鍋滾燙,把整個會場熏成個熱籠。
蔓蔓深感,君爺今晚是故意來搶滿月小朋友的風頭。
給小朋友祝酒時,都沒有眼前這樣個個等着開大獎的場面熱烈。
蔣大少淡定如是,給媳婦夾了條菜:沒事,别人有什麼事也不關我們事。”
或許他是早有所聞,然他愛的她,與她愛他一樣,無論她是什麼身份,無論她是什麼地位什麼家境,他愛的是個人,不是她的那些附屬品。
一邊眯眯眼品嘗老公夾的菜,眼角随便一瞟,掃見兩個妹妹的姿态,讓人為之一驚:
溫浩雪與張秋燕伸長的脖子,耳朵快是靠到了君爺站的地方下面。
溫明珠則不知怎麼回事,面對君爺一張臉呈現出來的驚恐,宛如望見了張開皿口大噴的恐龍,随時要躺下挺屍的樣子。
回頭,面前,姚大爺不知為何,又是對她神秘兮兮地笑着,笑得牙齒燦爛好像自己已經中了大獎。
姚上校,你是喜歡吃豆芽嗎?”蔓蔓說了句冷笑話,免得姚大爺再笑下去,下巴掉了就不是美男了。
豈知這句話傳過去,姚大爺狹長的美睐眯眯,臉上的笑是收斂一些,眼裡的笑意益發濃烈,宛如一池chūn水波dàng,颠倒衆生。
不說蔓蔓,同桌的男同胞都看得有些癡。
端起杯酒,姚爺小抿一口,吐出的話,含義語重心長:今天君爺這話,出自肺腑,希望你用心聽進去。”
耳朵在這,君爺用的是話筒,她想聽不見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