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張連長見到她,忙喊:嫂子,回去,趕緊回去!”
怎麼了?”蔓蔓問。
來不及了。
在街上賴着不走哭嚎的許玉娥,是嗅到蔓蔓的味道立馬跳了起來,沖到門口,手伸過保衛處的鐵栅欄,一巴掌憤怒至極地掃向蔓蔓的臉。
忙退閃半步的蔓蔓,沒有被打到臉,但眼鏡被打了下來。
四周所有人都驚了,被許玉娥這一股像是要殺人的巴掌。
你是我女兒嗎!有錢就不顧媽了!”許玉娥兩句咆哮,果斷引起衆人的驚歎。
張連長和他的人,着急着遣散圍觀的群衆。
彎腰撿起眼鏡,拿了條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
面對慣來不軟不硬的蔓蔓,許玉娥依舊如往常罵了幾句,無奈地跳腳: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要罵到你們部隊領導出來主持公道!”
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好不容易剛剛得到幸福的第二天。
戴上眼鏡,明亮的月牙兒眼對準瘋狗似的許玉娥:在你打算把我賣給金若文時,我已經說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媽!”
提到這事,許玉娥更覺憋屈了:那都是你,你和那個人搞的鬼,你們騙我,騙我他是破落戶。如果不是這樣,我會阻攔你嫁給他嗎?”
絕了!
這樣嫌窮愛富的話都能當衆吐出來。
四周的人,不由都收起了原來偏向許玉娥的心。
見情況不妙,躲在暗頭的溫媛走了出來,拉拉許玉娥的衣角:媽,你是為了姐好,才不讓姐嫁給破落戶的。”
是。我都是為了她好。”許玉娥倒不是傻的,聽到小女兒這話,馬上反應過來,改了口風,可我這顆為女兒cao勞的心,做媽的心,最終得到什麼了?蔓蔓,你扪心自問,你小時候生病,是不是媽照顧你?你小時候一直身體不好,要不是我和你爸哀求醫院的醫生,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救你的命,有你現在嗎?”
夠了!”不提這事還好,提這事蔓蔓覺得心裡如刀割一樣,小時候我生病住院,你第一天陪我,第二天隻有爸,我每次問媽去了哪裡,爸說你累需要回家。當時媛媛還沒有出世。你都已經覺得花在我身上的錢很多了。我忍,一直忍,一直告訴自己媽是愛我的。但是,最終你選擇了把我賣給那個男人。”
許玉娥懵了:你,你都記得?”那時候,她不過才兩三歲吧。
記得,因為你是我媽,如果你不是我媽,我不會記得這麼清。”
許玉娥無話可說。她能怎麼說呢?這個大女兒,真的是自小都不讨她喜歡。記得剛開始她頭胎難産,就因為差點生了大女兒喪命。相比,小女兒很順利,不到一小時自己出來,不需她任何費力。
眼看場面再成僵局,溫媛不gān了:姐,不管媽對你怎樣,媽終究是你媽。你怎麼可以不認媽了呢?你别忘了,如果沒有媽生下你,這世上有你嗎?”
知道,這些事都是妹妹一手造出來的。蔓蔓沒有睬她,直接對許玉娥說:我不是不贍養父母了。我會像往常那樣每個月按時給家裡寄生活費的,但是,都會jiāo給爸,因為爸是一家之主。”
你每個月準備jiāo多少?”許玉娥搶着問。
以前多少,我現在還是多少。畢竟我剛到北京,工資不穩定。”
你胡扯!你現在都嫁給領導的兒子,你一個月能少錢嗎?”
瞧瞧這女人說的啥話,四周一片白眼。
許玉娥是認定了今天非要要到錢不可的,管它臉皮厚不厚。
蔓蔓堅定地道:那是他的錢,不是我的錢。我不可能挪他的錢來用。”
許玉娥冷哼了起來:他是我女婿,難道就不該贍養我?他的領導呢?我去找他領導說話!”
部隊的領導是否通情達理是一回事,但是清官難判家務事,難保這事兒會對蔣大少的前程産生影響。
她嫁給他,不是給他添亂的。
等等——”蔓蔓追出去。
許玉娥已立在街邊打算截車,溫媛看着蔓蔓追來,有意伸出一條腿去絆蔓蔓。
蔓蔓刹不住腳差點猝倒,身子一傾,卻是落到了一雙有力的手裡面。
耳邊忽的一聲響亮的啪!
被一巴掌刮得好像被飓風掃落的秋葉,溫媛整個人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摸着紅腫的半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