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飯碗?李含笑苦笑。
以她那個本科學曆,在京城裡找個鐵飯碗能容易?哪怕有她爸護着。最終,隻不過是在個學校食堂裡,做了個記賬的。與她學的專業,差了個十萬八千裡遠。可她爸覺得挺好的,要她在那裡呆着,别再惹是生非。
她原先學的是法律專業,本意是伸張正義。但她爸隻認為她會惹是生非,自從她瞞着他偷偷改了高考志願,沒有按照他想法考上醫學院,她爸始終認為她是個逆子。
矛盾的爆發,在于她記賬時查出學校食堂的貓膩,報告到了上面去。她爸不知從哪裡聽到什麼消息,回到家後對她發了頓火,說她在社會上不會做人。這種事即使出了問題,也該學會私下處理,而不是一把火捅到四處都是,連學校的面子都丢了。
食堂的負責人礙着她爸的面子不敢私自開除報複她,但是,她在那樣的情況下,哪能呆的下去。何況,再呆下去,她覺得沒意義。她學那麼多,不是在這裡屈才。她遞jiāo了辭職信,并且要對方别告訴她父親。自己走了,溜了。找了個學校讀幼師,出來考代課老師,再過國家老師資格證。
這麼做,沒有去直奔律師行業,主要是考慮到母親的感受。夾雜在她和她父親之間的李母,近來愈來愈難做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母親,她實在不想回這個家。因為恐怕她這一出事,她在食堂辭職的事,會傳進她父親的耳朵裡。她确信,有人會這樣對她的事火上澆油的。隻因這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以前,她隻是眼睛瞎了,沒有看清。
高大帥将軍車停在她家樓下時,打開車門問她:李老師,需不需要我幫忙幫你提行李到樓上?”
謝謝,不需要了。”李含笑真誠地感謝道。感覺得出,一路上,他對她滿臉的憂心很關心。
既然李老師都這麼說了,有什麼事,随時可以打電話給我們。”高大帥指頭指到軍帽邊,行了個簡單的軍禮,然後跳上車,指揮兵開着軍車走了。一邊軍車使出小區,一邊,高大帥對着車頭的車前鏡車後鏡,能看見三樓窗台一個忽閃而過的影子,于是縮園唇chuī出聲口哨。
姚爺這安排,是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李含笑哪知道他們心裡頭的曲曲,隻當他們送自己回家。提着行李袋,一步步走上樓梯。
到了熟悉的家門口,在按下門鈴的刹那,竟然,需要鼓起一口勇氣。
這是自己的家。
李含笑不知為何,望着覺得很陌生。
是誰?”李母在屋裡應着,聽見聲音走過來開門。
門打開後,看見是女兒站在門口,李母嘴巴咧得笑不攏嘴,忙打開防盜門:含笑,回來了。”
媽。”李含笑提着行李,拘束地走進門,腳步,有點小心翼翼。
看到她這個樣,李母連忙說:别怕,你爸不在家,在單位沒回來呢。”
她當然知道這個時間父親是不在家的。可她防着,不止是父親。行李提到自己房間門口,她卻步了,因見着自己房間的門是敞開的。
哦,你不在家的時候,思思偶爾過來住,我讓她睡你房裡了。因為你房間的光線比客房好,對她身體比較好。”李母解釋說。
李思思并不是沒有自己的家,卻整天跑到她家裡來住,這算什麼。不過,她早該習慣了,不是嗎?因為這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記得以前更離譜的事都有。思思睡她房,她呢,去客房,父母說生怕好動的她吵到思思睡覺。所以,李母對她的解釋顯得很漫不經心,壓根不當回事。
吸上兩口氣後,李含笑轉過身,朝母親說:我去客房吧。”說完,她徑直帶着行李走去客房。
哎,含笑?”李母追着女兒,不知道是怎回事。
李含笑隻是覺得,如果現在進到那個房間裡,隻要聞到李思思身上那股味兒留在她房間裡,她都會感到惡心。
含笑。”李母進到房間裡,看到女兒隻是随意将行李袋一扔,沒有要收拾的樣子,眉頭一皺,你這是不打算回家住嗎?”
嗯。我在外頭有的住。媽,你不用擔心我,擔心你自己就好了。”李含笑輕描淡寫地說。
外頭租房子終究沒有家裡住着舒服——”
這家裡,她能住的舒服嗎?她早不舒服了,隻是以前,一直沒有勇氣。而且,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現在,不同了,她自然得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