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都說到林文才糾結的心處了,一面是蔓蔓,一面是溫世軒。
蔓蔓是有權利知道真相,但是,應該由溫世軒選擇是否告訴蔓蔓,因為是溫世軒養的蔓蔓。再有其他人去說的話,怕是會直接傷害到溫世軒和蔓蔓之間的感情與信任。
媛媛,如果你真是為你爸着想,就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都把它們藏在心裡面。”林文才語重心長地說,在口氣裡微微加了一絲嚴峻肅穆的警告。
心裡,同時忐忑和不安:這個鬼心思多的小侄女,是不是能聽進去他的話,毫無把握。
豈知道,溫媛突然這樣答他,語聲乖巧:我知道了,小姑丈。您放心,隻要您一句話不說,我也不會說的。”說罷,在電話挂了之前再說一句:對了,小姑丈,你千萬别讓我姐靠近我奶奶。我奶奶要吃人的。你下午都聽見了。”
啪,這電話一挂。
林文才瞪着手機,有些懵:是完全捉摸不清溫媛這孩子的心事。
按理來說,得知自己姐姐不是自己的親姐姐,情緒會有點波動和反常,這才叫做正常。
溫媛平心靜氣和他說的話,句句都像是為蔓蔓着想。
難道,溫媛真是無論蔓蔓是否是親姐姐,都把蔓蔓當親姐姐了?
怎不記得,這兩姐妹感情好成這樣?
林文才站在過道一臉心事重重地聽手機低聲說話的樣子,蔓蔓和蔣衍同志都注意到了,兩個爺冷冷思量的目光,也都繞在這新出現的陌生人身上。
劉秘書向兩個爺耳語:是溫世軒最小的已過世的妹妹的老公,對囡囡小姐一直很不錯。”
看這情況,這人或許知道些什麼事。”狹長眉尖微挑,姚爺弓起的優美手指撐在下巴尖,細磨的眼角打在林文才。
如果真是知道些什麼事,該招來問下話。”君爺做事向來一不做二不休的,殺人滅口都可以做得出來。
收到令的劉秘書,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林文才滿腹心事回到位子上。
蔓蔓給小姑丈重新倒了杯熱茶,問:小姑丈,是誰的電話?有事嗎?”
大緻蔓蔓心裡想的是,莫非是溫奶奶住的醫院裡出了什麼事?
不是,是一個朋友打過來的,說想和我借點錢。”林文才随意掐了個胡話,接着避開話題,道,瞧,菜都涼了,快吃吧。”
這頓飯,哪怕蔓蔓和蔣衍同志再有意暖和氣氛,都看得出來,林文才裝了心事根本吃得不會開心。
吃完飯,送林文才離開,蔓蔓仍是想着是不是該回去看看父親。
林文才闆起臉,對她說:蔓蔓,小姑丈老實和你說,小姑丈下午去到病房,聽到老人家親口說了,說不喜歡你,不希望你來照顧她。不然,你爸不會不打電話讓你到醫院幫忙。”
蔓蔓一怔,雖然知道自己素來和家裡其她女孩子一樣不讨溫奶奶喜歡,但奶奶如實說出口,不大像溫奶奶什麼都不說的作風。
見侄女不信,林文才繼續說:你奶奶這話是對你爸私底下說的。小姑丈是偷聽來的。”
小姑丈,您對奶奶——”蔓蔓現在怔疑的是這個,林文才的态度。
提了眼鏡,現在蔓蔓不是溫家的孩子了,蔓蔓可以不孝敬這樣的奶奶,林文才老實說:蔓蔓,你奶奶不是個好人。多餘的話小姑丈不會說,但小姑丈認為,做人缺德的長輩,你沒有必要去親近。”
蔓蔓,現在你小姑丈都這麼說了,你不會真傻着拿熱屁股去貼你***冷臉吧?”蔣大少在旁幫腔,當然是說什麼都不讓媳婦去溫奶奶面前受苦。
蔓蔓隻聽他們兩人說話,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細眉微挑,嘴唇微咬。
等林文才走了,蔣衍同志要拉媳婦回酒店,媳婦立在地上像紮了根不動腳。
蔓蔓?”
阿衍,我想好了。”
你想什麼想好了?”蔣大少問着媳婦這話時,心裡惶惶的。
我有些話要去問奶奶。”被眼鏡遮蓋的月牙兒眼,此刻發出不容動搖的光。
這話,被後腳跟出來的兩個爺竊聽到了。
……
被老人家吐了口痰後,溫世軒依然沒有忘記,等老母親睡着了,方是挪動步子去找東西吃。
三人間的病房,兩張病chuáng之間,有簾子隔開。一個病房的,都是中風病人,不能言語不能動彈。見是另兩張病chuáng的病人和陪護人員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