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生忍不住了,端着那杯苦澀的咖啡,走到李俊濤身邊,悄聲問:是誰的單子?”
别瞧李俊濤這人是個木頭疙瘩,官沒有趙文生也沒有馮永卓高,但是能當到爺的副官這個至關重要的崗位,肯定有其過人之處。
面對趙文生的bī問,他照樣一句話都沒說,隻問:陸隊沒走吧?”
在他辦公室。”
把檢驗單抓在手裡,李俊濤避開那些好奇的人,直接走出辦公室。
趙文生連忙端着那杯苦咖啡緊跟其後。兩人随之來到君爺的辦公室。
君爺聽到敲門聲以為是趙文生,問都沒問,喊:進來。”
李俊濤開了門,走到他辦公桌前。
意識到不對,君爺擡起了頭,見到是他,濃眉一挑:有事嗎?”
李俊濤連報告都沒喊,因為這個算是私事,将手裡的檢驗單往君爺面前的桌子上一擺。
見他連話都不說,君爺滿肚子疑惑拿起他拿來的檢驗單子,瞧了兩眼後,說:白細胞有點高,病人是感染嗎?哪裡發炎?發燒了?”
用了頭孢拉定後,抽的皿液标本。”李俊濤答。
似是答非所問的答案,隻有行内的人聽得懂。不知什麼時候溜進來的趙文生,走到了前面cha進他們中間說:豈不是耐藥性很qiáng?”
耐藥性,對于所有臨chuáng醫生來說,是個談虎色變的東西,可以說比癌症這樣一些不治之症更可怕。一旦病人對抗生素産生耐藥性,醫生隻能不斷提高抗生素的級别,一旦所有抗生素都對病人無效的時候,等于回天乏術,哪怕是神醫都束手無策。
頭孢拉定,是一線抗生素類比較高級的抗生素藥物了。
哪個病人的?”事态往嚴重的方向傾向,君爺不敢怠慢,問。
李俊濤依舊沒出聲,隻用眼神示意。
君爺低頭在化驗單上瞄了幾眼後,發現上面沒有姓名,隻有記号,慣來冷靜的冰顔微沉,說:你把它拿來給我看,是認為有必要向我報告。這是誰的化驗單子?”
我本想打電話給姚科。後來一想,覺得向您先做彙報比較穩妥。因為我想不到怎麼和姚科說。”
君爺聽完他這話,雙眼一眯:沈佳音的?”
是。”到此李俊濤全部托出,她的傷是姚科處理的,我跟着姚科所以知道。藥都是我按照姚科吩咐給她的。先是用先鋒黴素2,沒有效的情況下,用到4,接着5,到6的時候,姚科叫我給她抽了管皿,說帶回來驗。”
這說明,姚爺以自己作為大夫的直覺,讓李俊濤給她抽了這管皿。
抗藥性很qiáng。”趙文生說,想如果自己是姚爺的話,肯定也會着慌了,讓化驗确定是不是病人耐藥是最基本的。
一個病人,如果她對抗生素産生qiáng抗藥性,說明她以前應該用過很多抗生素藥。
君爺皺着眉回想着,在之前沈佳音轉到這邊的人事檔案裡夾雜的曆年體檢報告,隻記得沒有什麼異常。
難道有人在這其中做過手腳?
當務之急,還是把人先叫回醫院吧。”趙文生向君爺提議。
君爺心裡頭此刻的焦急沒有比趙文生少半分,因為他和他都清楚,這事可大可小,如果沈佳音出什麼事,他們兄弟可能一輩子都毀了說不定。指頭在桌面上冷冷敲打,壓着冰冷的嗓子說:等等。”說着轉了轉手腕的表,看指針到了九點半,解釋道:九點鐘歡兒和我說過,他剛被寶兒叫走。”
趙文生聽到他這麼說,方意識到今晚姚爺要進行的可不止帶女人見公婆,這樣說來,今晚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他手cha着一邊腰,斯文秀氣的臉替兄弟憂愁着,可是持有的觀點和君爺不同:我認為,還是趕緊通知他把人帶回來要緊。如果他們真是互相喜歡的,何必在于形式上。”
可你不知道,他要走到這一步要多難。不,你應該知道的,他之前經曆過的,遠遠不止李老師這一件事。”君爺道,正因為和姚爺很親密,他隻要閉上眼回想到姚爺之前和他說過的話,可以清晰地體會到這一次的幸福對姚爺來說,可能是最後一次,捉不住的話,他兄弟就完了。
有什麼比命更重要嗎?”
有。承諾。我們是軍人,更清楚這一點。承諾,能讓人獲得第二次生命。”
李俊濤在一旁聽他們兩人争執,可不得承認,君爺之所以能坐到這個位置,他的個人魄力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