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我,我這——”
突然間,門口傳來門鈴,小東子第一個從房間裡跑出來,去開門。門打開後,看到的是陳孝義和陳父前後走了進來。
跪在地上的陳母在一刻的猶豫後,選擇了仍跪在地上,想看自己兒子和老公怎麼做:看見沒有,她現在可是被趙家人bī着下跪?
陳孝義在看到母親依舊不肯起來的刹那,無言地摘下了軍帽。
陳父直接走到了老伴面前,輕輕地說了一句:剛這裡面你和他們說的話,我和孝義都在門口聽到了。
陳母老臉又是一陣慘痛的催白,怨恨地看着趙家人的方向:是他們打電話讓你們在門口聽的?
你真是多心了。你出來時,我和孝義就覺得你不對勁,在你後面跟着過來了。”陳父為解釋這些本來都根本無需解釋的東西,都感到有點不耐煩了。
那你們不進來幫我說話,就讓我在這裡跪?!”陳母沖老公和兒子狂怒。
是你自己不可理喻。在這裡跪着做什麼呢?”陳父哀歎一聲,你可不可以留一點做長輩的面子?還是你将來,無論是選了誰做兒媳,隻要人家不合你意,你都要這樣跪?”
我,我,我哪有,我這隻是——”陳母支吾地抗辯着。
媽,你不要說了。”陳孝義轉過身來,一向的石頭眸子紅了眼眶看着母親,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為人好,不是要qiáng加給人自己的意願。媽你自己是革命戰士,你難道不懂自由更可貴這個道理嗎?”
兒子兩句話,是把她最深層的面目給揭了,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私心。陳母這會兒真是愣住了,雙腿放軟之下,整個人坐在了地上。
陳父在她旁邊,拍着她肩頭,撫慰着:相信我們兒子很難嗎?”
我,我隻是想為他好,我——”陳母左右看着,看着頂上一雙雙眼睛,裡面對她并沒有她想象中帶着讨厭或是怨恨,隻是一雙看明白的眼神,她無話可說了,耷拉下雙手。
陳父看妻子應該是想通了,而其實,他自己,也是想了不短的時間才想通的。所以他不怨妻子一時糊塗。扶着老伴起來時,他向趙文生商量:趙大夫,我認為呢,明人不做暗事。他們兩人如果你情我願,去做個登記,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趙文生慡快地應道:這主要是擔心你們家的意見,我們家向來以人為本。”
你覺得他們兩個夠成熟嗎?”陳父不像陳母無理取鬧,隻想着一些勢利的問題,他更怕的是彭芳不夠成熟,結婚後會後悔。
婚姻像座圍城,不是說,進了圍城的人,都願意一輩子主動呆在圍城裡面。
何況,彭芳比陳孝義年輕,有更多選擇的機會。
以前,我也很擔心這一點的。”趙文生坦誠與陳父說,可後來,我與她談了很多後,感覺,她想法比我還成熟。當然,這是因為她經曆了不少事情。一個人成熟不成熟,不是隻看年齡的。”
陳父點着頭,問彭芳自己:你怎麼看要和我兒子結婚的事呢?”
叔叔。”彭芳面對講理的陳父不像陳母,有一點兒像見公公的拘謹,聲音放低,但沒有慌亂,一字一字努力地咬道,我隻知道,我身邊美好的夫妻,都是因為愛而結婚的。我愛陳教官,我知道愛不像喜歡,喜歡隻是激情而已,我愛他,愛了很久,曾經想忘卻想放棄,但是沒有辦法辦到。我想和他在一塊,一輩子。”
沒有一點虛浮和誇張,都是樸素的語言,反倒顯得真。
不說陳父認同不認同,可陳孝義是轉過頭來,對着她看。她勇敢的表白,令他赧顔了。陳石頭,終究是陳石頭,還是塊害羞的石頭。
陳父隻要看着兒子像女孩子垂頭不語的樣子,就知道兒子真是動真心了。他慡朗地笑了兩聲,回答彭芳:我喜歡你這種像穆桂英的風格。”
算不算未來公公對自己的肯定?彭芳睜了睜大大的雙眼皮眼睛,繼而眯眯眼,沖陳父展顔一笑。
陳父帶陳母離開時,不忘對她說:既然,都要嫁進我們陳家的門了,有時間,要經常來見見我們,知道嗎?”
彭芳用力地點頭,靈機地叫了句:知道的,爸!”
在後頭的趙文生突然有種被雷到的感覺,此刻,他似乎能特别理解君爺恨”妹子蔓蔓的那種心情了: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