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一會兒工夫,那從車裡沖出來像戰鬥的公jī高昂着頭的司機,像沒了陽光沒了空氣沒了水的花兒一樣迅速蔫了。
是不知道爺說了什麼話,但她蔓蔓能看見,爺的嘴唇隻動了一句,就将對方連根拔起,活不了命。
看冰冷的身影轉身,蔓蔓回頭,月牙兒眼一看表針是:中間不到三分鐘。
佩服!
老公說,部隊裡沖鋒陷陣的時間都是卡到零點零零幾秒。
爺回來,回到副駕座上,剛好是三分鐘,零點零零幾秒都沒有差。
開車吧。”爺輕描淡寫再一句。
那個,車尾你檢查了嗎?”吞着口水,月牙兒眉蹙,爺,你好像剛剛隻顧着向對方沖鋒陷陣,都不檢查自己的裝備。
對軍人來說,沒有裝備都得完成任務目标。
對省錢專家蔓蔓來說,這車修理也是要很多很多錢的,至少看看車傷成什麼樣。
果料,爺一個斜眼,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車都能開,有什麼問題?對方都答應全部賠償了。”
爺的想法是,隻要打了勝仗,多少犧牲是值得的。
蔓蔓的腦子裡有些嗡,一方面覺得爺的想法不是有錯,一方面,總覺得哪裡格格不入似的。
等車開回院子裡,爺忽然飙出的一句話,讓她知道是哪裡有問題了。
你今後不要開車了。”
抛下這話的爺,嘭一下關上車門,一句話否決了她今天以及以往的所有表現。
蔓蔓這不愣了,急了,你說不合格連句理由都沒有。
告訴我原因!”追出去,月牙兒眼瞪着他。
冷眸輕輕地瞟視過她:你剛剛不是被人追尾了嗎?”
這是意外!你都在旁邊看見了,看得一清二楚了,這是誰都避免不了的。”
我就能避免。”
冷聲,高傲的,毋庸置疑的自信與權握。
爺的意思是,他能辦到的事,為什麼别人不能辦到?
你别想着每個人都能和你一樣好不好?”蔓蔓小媳婦已經氣得快說不出話來。
爺,你是qiáng詞奪理。
你弟弟能上清華北大北航的?中國高考生裡面,有多少人能上清華北大北航的?”
爺依然高姿态的:我個人認為,清華北大北航是誰都能考得上的,隻看各人努力的程度到了哪裡。”
這沒法溝通了。
扶着額眉的蔓蔓,回身,打算找老公,讓老公重新派個教練來。
這個教練不是常人,判斷有失标準。
冰眸盯着她的背影,在眸子裡的深處藏着一抹極深極深的愁慮:她并沒有忘記小時候發生的事,小貓沖出來的時候,她轉方向盤,或許她本人以為自己很好地控制住了失控,但實際上,她那一刻在眸子裡閃現的不是正常人的驚慌失措,而是完全成了空白和失神的兩瞳。
小時候的yīn影,有人一輩子都是不能去除的。說是能去除,其實都是在潛意識裡隐藏着,都不知道危險什麼時候會爆發。
他要把她的風險降到零,情願,她今後都不要開車了。
所以,他今天把這話說出口,就意味,她别指望以後能開上車了。
弟弟、姚子業,都不約而同地暗示過他對她的态度要放柔一些。
可他辦不到,就因為已經承受過失去她一次的痛楚,他無法去承受任何再會失去她的風險。
冷一些,哪怕她恨他。
回到家,蔓蔓這心情糟透了。鞋子都沒有換,嘭嘭嘭走進廚房裡面,先是察看電飯煲裡熬的湯有沒有問題。
這個湯,她是打算分階段熬的,熬完後,先端給父親嘗一嘗。
因為溫世軒經常在家裡吃她做的東西,已經算是她專門的半個美食專家,負責為她嘗味道綽綽有餘。
她打算在經過父親嘗試完的結果基礎上,再來更改完善作料,給陸夫人嘗。
見熬得差不多了,牆上時鐘顯示的時間剛剛好,這會兒拿個保溫瓶裝着湯拎到父親家裡,遇不到媛媛和許玉娥。
裝着湯的時候,月牙兒眼還是很滿意地愉悅地彎起。冰顔再怎麼樣,都不能撼動她心裡深處這份生根發芽成長的情感。
……
坐公jiāo車,兩手小心翼翼捧着保溫瓶,來到父親住的小區。
爬上樓梯,到達她給父親購置的住處,發現,門開着,并沒有關緊。
一時,疑惑頓起,甚至有些擔心是不是入戶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