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身後,兩個二少,同在叽裡呱啦地嚼舌根。
對于在車上曾對自己姐姐出言不順的人,陸歡很是氣憤的:你知道他是誰嗎?我之前是沒有見過這人。若是知道他是誰,我直接告他家長去。什麼樣?有這樣說話的嗎?他家姐妹就長得天仙似的,我倒是想親眼看看。”
扶眼鏡的姚子寶,沉穩多了,沉吟道:是秦家的少爺,他是有個姐姐,年紀比蔓蔓姐小一些,是部隊記者。”
你見過他姐姐?部隊記者,不是文工團,想必長得不怎的。”
對陸歡這話,姚子寶感覺太輕浮了,一本正經地說教他:誰說的?現在部隊裡的記者,有知識,有文化,比文工團那些隻會跳舞唱歌的,更博得人家喜歡。”
就憑他說話那修養,你覺得他姐姐能有好修養嗎?”陸歡咧着嘴,龇着牙。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受邀嗎?”姚子寶到這會兒不得不提醒孤陋寡聞的兄弟了,不好意思,你說的他那個沒有修養的部隊記者,現在是被派到你爺爺身邊,幫你爺爺整理文獻曆史資料,頗受你爺爺賞識。”
未料到這個結果的陸歡,恰是被這個消息給驚了下,眉毛一挑一挑:怪不得我哥和你哥沒有出聲,但是,也不該啊,我姐好歹是我爺爺的親孫女。”
姚子寶總覺得這兄弟單條線了些,若真以為陸老爺子一句話認回孫女而蔓蔓不費chuī灰之力能得老爺子承認,陸老爺子可以不叫陸老爺子了。
陸老爺子那是什麼人,三起三落,人世險惡都看了個遍,想輕易信個人,哪怕是親生的閨女都不可能。
兩小夥子的話,聲音吵,蔓蔓在前面隻能聽了是個一半一半的,卻能相信等在自己前面的這條路,并不平坦。
出了小車站,山路上一溜停了十幾輛車,圍在周圍的,幾乎都是穿軍裝的人,氣氛頓時凝重了。
日光這時撥開了些濃霧,在軍帽上那些鐵铮铮的五角星棱上熠熠發光。
四周山裡本身的靜谧,加上人群中突然的周靜,都能讓蔓蔓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眼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囡囡,去和爺爺打聲招呼。”不知是誰,在她耳畔說了這麼一句類似命令的話。
前面一輛吉普車旁邊,站了五個身着戎裝的老軍人,都用一種眼神在望着她。
爺爺?
她連爺爺的照片都沒有見過,何況真人。
陸老爺子不愛拍照,不愛到哪個程度,在陸家的照相簿上,陸老爺子和兒孫合影的影像都沒有一張。
不用說,這是老人家給她故意出的一道考題,或是叫難題。
考驗爺孫倆是不是能心有靈犀。
蔓蔓心裡思着:這老人家太折騰人了吧。說什麼皿緣之間有感覺,這些完全不科學的事兒,無憑無據,要是她的感覺忽然錯了怎麼辦。是不是代表她就不是老人家的孫女,讓陸家自打嘴巴?
在她身後的弟弟陸歡噎着口水,正想在她後面做個小動作通風報信,被一旁的大哥一個厲目掃過,乖乖收回了手。
連弟弟都救駕不了,更别提向來習于在家中聽命于人的陸夫人。
陸司令背着手,站在路邊上,眸子似是略有焦急地四處尋望,又像是對女兒具有非凡的自信心,濃眉上挑,神情并不擔心。
君爺冷冷地立在父親身邊,那副冷傲的姿态,似乎對她在這關鍵上是生是死毫不關心,四周打到他們陸家人議論紛纭的目光,對他來說照樣是不痛不癢。
老公,一樣從未見過陸老爺子,更幫不上自己了。
好吧。蔓蔓得承認,自己和老爺子真是沒有一點心有靈犀,因為在這個巨大的壓力之下,想找到一點渺茫的科學都不能證明的感覺,真的是希望渺茫。
四周的視線,各式各樣的都有。
讓她感覺自己像是站在舞台上的一隻小醜。
小醜唯一的好處是什麼,它看起來挺幽默,似乎會做些可笑的事讓衆人捧腹大笑,但是,小醜的表演者恰恰相反,腦袋是十分清楚的,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從不信感覺這一回事,要是信感覺這回事,她早和陸家人相認了。
她隻信一樣東西——思維。
既然是陸家人,先是要在五官外相上有着與陸家人相符的一些特征吧。不是jī生jī,鴨生鴨,牛絕然是生不出羊嗎?陸司令的兒子長得像陸司令,陸司令應是長得像陸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