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看她仿佛想着什麼入了神,眉間是抹淡淡的憂傷,令他眉宇拉緊。
像是怕被他看出了什麼,她急忙裝作若無其事地把車鑰匙給了他:你開吧。”
接過車鑰匙,他臉上的笑意也漸漸雲隐,露出些深思的沉默。
車,在雨中踏上了旅程。雨刷,在車窗上時如時鐘一樣擺動。車裡,始終沉寂。空氣的劍拔弩張,讓她不停地推着眼鏡片。身邊,他一聲不吭,像是在專心開車。但她很怕他這個樣子。
她記得,以前他每次上籃球場,愈是沉默,愈是象征着蓄勢待發,是bào風雨前的甯靜。
緊張,傳達到了舌尖,她發誓必須找點話來緩和氣氛。
蔓蔓說你說東子的炎症沒有消,是不是該注意一點飲食。”
尖利的眸角,在她欲做平靜的臉掃過,似是捉到了些什麼痕迹。
他的視線過來,對她來說若是毛刺在身,她繃直了身線,兩眼直視前方,在看到自己大院門口的影子時,急道:我家到了。”
車輪,在雨絲飄灑的公路上拖下一條刹車的痕。
她剛是意外,他怎麼不把車開進大院裡。轉過頭,眼前的臉忽然放大,她瑟縮了下時,感覺到一股充滿惑力的味道迎面撲來,不會兒,擭住了她柔軟的唇。
他在吻她?
指尖,垂落在座椅底下,緊接是抓緊,快抓破了皮。她顫抖,她哆嗦,但更多的是忍耐。閉緊的眼皮拼命地忍耐着,忍耐之前那多少年的一個期許,連夢都不敢夢的期許。
她的發抖,她的驚懼,都傳達到了他身上。他捧起她臉頰,摘下她眼鏡,指尖輕撫她眼角:看着我。”
望着他,沒有眼鏡,近得呼吸一呼一吸的氣息都拂在臉上。而近視并不代表近在眼前的東西會看不見。她縮圓的瞳孔,清晰地看着他怎麼低下來,怎麼啃咬她的唇。
吻。
她是已婚婦女,本是很熟悉了。但是,自幾年前新婚懷上東子後,她的丈夫再沒有吻過他,直至離異。而且,他的吻和她的前夫不同。
不是像完成夫妻兩人必須完成的任務的一樣,他是如此細心細緻地在引誘她。她從未被這樣吻過。她慌了,想閉上眼。可他已經撬開她的城池,長驅而入,輕輕一勾,即引發出她喉嚨裡一聲帶足了渴望的呻吟。
她這一聲,讓他身體如彈弓一樣繃起,拉滿的弦毫不猶豫地發了出去。
車燈熄了。
街對面一把傘,被風一chuī,如沒有氣力的一樣東西頹喪地落到了地上,露出了程思全那張驚恐憤怒的臉。
他望着,對面車内的男人把他老婆壓着。不,不是他老婆了。但是,潛意識裡她還是他的。原來,他一直都沒有認為她是别的男人的。所以羅大偉說的對。就因為他這種驕傲,以為他老婆是個垃圾,别的男人看不上,一輩子隻能有他一個男人垂簾,變得肆無忌憚,連自己的心自己的眼睛都被蒙蔽上了,反而去嘗試禁果帶來的刺激。
現在,他是自食其果了。
他昂怒地抓緊着拳頭,因為車内他前妻背對着他看不見他,但那個男人正對着他,一開始都是看得清楚的。那個男人的眼神裡裝着什麼,雨水阻擋,看不清,卻能感受得到——你完了。
車内,女人再稍微的抵抗之後,就失去了掙紮。男人壓着女人,雄健有力。馳騁的一馳千裡的節律,讓對面看着的他都全身發熱猶如在火爐中煎熬。
雨水打在他猙獰扭曲的臉,活像在地獄裡掙紮。
他後悔,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悔痛,像鑽心一樣。因為他不要的垃圾其實是個寶。
車内的蔣梅,在他有意清清楚楚地讓她看着他捅入的刹那,就知道事情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她的理智,與全身每個饑渴的細胞都在拉扯着。而光憑一個念想的理智,怎麼可能抵擋得住身上一波波抗議的cháo流。在一瞬間,她抵禦的防線原來是如此不堪一擊,全線崩潰了。
她節節敗退,她後退,她躲避。他一馳千裡,攻占城池,對她是窮追猛打。體内的熱,像烤爐一樣烤着全身,她驚懼着一直都沒有試過的高峰,現在被他帶領着往上高登,猶如走在了雲端。
牙齒,在她脖頸間咬住。她低呼一聲,一刻,伸出去的指尖仿佛碰到了雲彩。
絲拉,扣子的線全斷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了。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是,隻是一個純粹的女人。
車外的雨,由小到大,猶如bào風雨來襲,嘩啦啦的雨聲,轟轟的雷鳴。讓脫了缰的野馬愈發瘋狂。壓抑了十幾年的東西如火山噴發,熔岩四濺。縱馳,騰空,矯健地沖向遠方,是沒有止境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