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終是轉過臉,睜着兩隻大大的眼眸與他說:你知道他到這裡了,是不是?”
是。他無語的眼神代表了答案。
紅燈轉綠燈。
他拉下cao縱杆,低聲的,有力的,激動地帶着一絲顫抖:你不要擔心。我會幫你解決的。現在我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孩範慎原了。我長大了,有能力保護你和奶奶了。”
我想下車。”她無力地說。
他慌張地将車靠到了邊上。
推開車門後,她便是蹲到了路邊吐,吐了又吐,是把今晚吃的東西全數都吐了出來。
他拍着她的背,卻很是無奈。在這情況下他能找誰幫助她。舉目,發現是開到一個熟識的地方。
于是扶起她,走進小區裡。
溫世軒在家打磨工具,出了些事後被要求在家養息幾天,讓他手裡癢癢的,迫不及待想打造幾把好的廚刀,等能回飯館廚房的時候大顯身手。
林佳靜在自己房間裡挑燈苦讀。
門鈴響的時候,兩個人都挺驚訝,想着會是誰。
溫世軒走去開門,林佳靜走出卧室。
門打開,範慎原扶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站在門口,叫:溫叔。”
看情況緊急,溫世軒什麼都沒有說,讓他們先進來。林佳靜匆匆忙忙去給他們倒水,取被子。因為範淑霞看起來是發熱惡寒似的,周身抖得如秋天的落葉。
她是怎麼了?”溫世軒問,一邊接過林佳靜遞來的清涼油,給範慎原,給她抹額頭鼻子。小時候蔓蔓犯暈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給她搓。”
範慎原哪會這個土法子,接過清涼油,往範淑霞的額頭滴了幾下後,無所适從。溫世軒隻好接回來油瓶,蘸點油在手指頭,幫着在範淑霞的額門輕輕地揉。
從小幫女兒揉到大,溫世軒這手藝是既溫柔又獨道。
範淑霞是吃一驚後,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隻覺那粗糙的掌心,若是一團棉花,揉着額門是清涼舒适,仿佛一隻帶着神光的手令她神經頓然松懈。她睜開眼,仰起頭。
溫世軒傻乎乎的笑容,在燈下讓人能感到的是永遠不需要戒備的安心。
範淑霞怔怔地看着他這張臉。
她是我姐妹。”範慎原見她緩了下來,心裡松口氣,再向溫世軒介紹。
是範經理的家人即是我的朋友。”溫世軒笑眯眯地說。
林佳靜走上來,在他們兩人面前端上水。
範慎原這才見到了她,一看驚一跳,目光膠住在她臉上,怎麼都移不開。
喔。這是我外甥女。”溫世軒道。
林佳靜向兩個客人點了下頭,見沒有自己什麼事了,安靜地返回自己房間。蔓蔓飯館的事,她什麼都不懂,不會想着去湊熱鬧。她現在隻想着怎麼考上大學。
她叫什麼名字?”範慎原目光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的背影追問。
林佳靜。”溫世軒沒有疑問地答。
接着,範慎原和範淑霞,各裝心事坐在沙發上,都默默無聲。
溫世軒從廚房裡找出一些零食來招待貴客,知道範淑霞在車上吐了後,又給她煲粥,讓她吃完清粥再走。
在溫世軒忙碌着這些的時候,範淑霞悄悄地問範慎原:他就是蔓蔓的爸?”
是。”
範淑霞心裡長長歎口氣:蔓蔓這個爸,太出人意料。
怪不得兩爺的攻堅戰會打得這麼辛苦。
我想——”範慎原像是做了一項艱難的決定,目光卻極是堅毅。
你想什麼?”範淑霞的注意力已從江晖身上挪開,都在溫世軒身上了。
我想,如果對方想讓蔓蔓改姓陸,我會幫溫叔打這場官司。”
……
回到自己屋裡,蔓蔓從洗衣機裡取出自動洗完的衣服,撐在晾衣架上挂起。
蔣衍靠在門框上,看着自己老婆。
蔓蔓來回轉,就是個小女人,一個小小的家庭主婦,窈窕的身姿,不能說完美曲線,但是别有風韻。
蔣衍每次看老婆在自己面前轉來轉去,感覺是一隻花蝴蝶在眼前飛,賞心悅目。
夫妻倆的小日子在結婚後過得不能說是一帆風順,但也有滋有味。他知道,每個家,都有自己的問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沒有一個家庭都是能事事如意的。尤其是有衆多兄弟姐們的家庭。
想到自己的大哥和媽,他的眉宇深深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