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問問孝義有沒有印象?他當時是負責轉運病人。我當時剛好出國,卻是沒有參加你們那次救災行動。”趙文生剛在旁邊,是把他和羅大偉的對話都聽了。
問孝義嗎?或者是,反正君爺已經讓老葛把桑虹帶來。姚爺幾步走回到病房裡頭,坐到她chuáng邊,摸着她挂上藥水的那隻手。再回頭,看向她的臉,她細緻的眉毛,小巧的鼻梁,略顯蒼白的嘴唇。
連羅大偉都記憶猶新的人,為什麼他會忘了呢?為什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沈佳音這個名字,确實在遇到她之前,對他來說前所未聞。
究竟是什麼緣故讓他沒能認出她?
或者說羅大偉聽到的消息純屬謠傳。
因為他知道,無論她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在他面前出現過的話,他肯定不會不記得她的。别看她好像長得很一般,但她有别于他人的特質,能深入人心,讓人刻骨銘心。
趙文生在君爺耳邊嘀嘀咕咕剛羅大偉說的話。
君爺大概是一樣沒料到竟是與九年前的災難有關,眸裡一絲怔,緊跟着是若有若無地無意識琢磨着說:九年前。她那時候才幾歲?”
說者可能無心,聽者卻猶如平地驚雷乍起。
姚爺感覺心頭被投下了顆炸彈,猛地炸開,周身差點被炸得粉碎碎骨的震撼。他伸出去的手,顫抖地摸到她的衣服。她身上穿着他送的旗袍,暫時沒有更換成病人服。隔着厚實的天鵝絨布料,他意圖想摸到些什麼。
旁邊的人都很吃驚地看着他這個動作。
姚科?”
他定了神,道:拿病人服來,我給她換上。”
徐美琳基于職業道德,提醒他:不如,我們護士來幫她換吧。”
不,我來給她換,你們都出去!”姚爺臉色鐵青,口氣不容置疑。
徐美琳鬧不清楚他這是和沈佳音定了關系沒有,看看君爺。君爺沖她點了頭。因而她讓人拿來了一套gān淨的病人服後,與其他人一塊退出了病房。
他把昏睡的她抱了起來。她可愛的小腦袋靠到他懷裡時,猶如陶瓷似的,讓他益發小心翼翼。繞到她身後的手指,慢慢地拉下旗袍側面的拉鍊。拉下旗袍後,發現她裡面還穿了件貼身内衣。在他的手剛要揭開她内衣時,她在他懷裡動了動,他的指頭頃刻間停住。
等,等到她呼吸平緩,像是熟睡了一般時,他的指尖輕輕地拉起她上身的内衣。逐漸bào露在他面前的是,腹部一條顯而易見的傷疤。
他的雙瞳,盯着這條陳舊性的,卻也知道是一輩子都沒法消除的傷疤,微微的光,閃着,一直閃着。指尖要确切地摸到那條傷疤時,她在他懷裡再次動了。
一刻,他感覺自己吸不到氣,心是要從口裡跳了出來,指尖是連忙一松,上衣自然地垂落下來蓋住那條醜陋的疤痕。
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小臉。
她雙目緊閉,眼皮想動但明顯因為藥效的緣故,動不了,隻能眼睫毛微微地眨弄。于是,他不能确定她是要醒來了,或隻是在說夢話。
她飽滿的略帶蒼白的嘴唇,微微張了張時,他湊近去聽,全神貫注的。
首,首長,别,别離開我——”
或許隻有在夢裡,她才敢和他說出這樣的話。
他眸裡的光猛地一閃,感覺内心裡某處完全崩潰了,感情猶如傾瀉的洪水決堤而下。
傻瓜,傻瓜——”他摸着她的頭,用力地抱着她,指頭像是要掐進她骨頭裡去了,聲音早已沙啞,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桑虹不情不願來到單位時,一路和老葛拉扯着:他們叫我們來,我們必須馬上趕來,這是什麼道理?既然說是命令,直接在電話裡讓我們做不就完了。非要叫我們到這裡來,這不是把我們當奴隸使嗎?你是他師兄,我以前還不知道幫過他多少回呢。忘恩負義的,仗勢欺人的!”
老婆對君爺意見記恨已久,老葛隻好撫着她背替她順氣,一邊耐心解釋:陸君不會是無緣無故讓我們來的人。或許他作風是霸道一些,但論起為人,沒一個敢說他不正。”
是,他是青天大老爺,君青天嘛。”桑虹話裡帶刺,才不管現在是快走進了君爺的辦公室裡。
君爺瞅了眼她進門氣騰騰的臉色,隻是和老葛jiāo換個眼神,問:沒和她說吧?”
你在電話裡都說不清楚,隻是命令,我和她說什麼?”老葛固然這麼說,因為了解師弟的為人,清楚這會兒功夫單獨把他們夫婦倆招過來,必是因為沈佳音的問題。為此,他憂心忡忡地往辦公室裡先看了看,四周不見沈佳音的影子,壓根猜不到小不點會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