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方是從一時遊離的地方拉回了神,看向方敏:方醫生?”
去那邊的chuáng躺一下,我和趙醫生要給你做個體檢。”
蔓蔓對醫院的消毒水味其實挺排斥的,尤其是白色的chuáng單白色的簾布什麼的,一片白,看起來都很冰冷。哪怕她現在和方敏算是很熟了,但隻要是躺下來,渾身不自在。
衣服扣子被解開後,皮膚上被擦了些絲涼的液體應該是酒jīng之類,然後是儀器的線連接到她身體上面。方敏給她做的這個檢查她上回做過,是做心髒檢測的項目。好像從一開始她懷孕,方敏就特别注意她的皿液和心髒。
儀器拉出來的曲線紅白紙條,這回是由趙文生抓着。這回做的檢查時間,比上次還要長一些。
做完後,照樣是醫生先走出去。護士幫她坐起來弄好衣服。她下chuáng穿上鞋子,做病人的心裡是對醫生哪怕一點古怪的行為都會惶惶的,急着出去想聽到醫生說什麼話。
結果聽到趙文生好像撥電話給她哥:
嗯,陸科,她的心電圖我今天看了。嗯,我想,最好問一下她以前,小時候就診的那些病曆。我會先問問她自己知不知道她小時候的事。”
她掀開簾布走出來時,趙文生挂了話筒。
方敏坐在趙文生對面的辦公桌,在給她書寫病曆加開藥,不時還問一下趙文生意見:要不要給她吃?”
暫時不要。這個周末我和她哥、子業都商量過了,暫時不用藥。”趙文生jiāo叉起十指,隻要讨論起工作,神情都會變得嚴肅,一雙眼睛的笑意頓無。
我也覺得不要用,現在她皿壓都不高,還有點貧皿。”方敏琢磨着他這話時,揉揉額頭,看來有些棘手有些令她頭疼。
蔓蔓坐在他們身邊,小東子挨過來靠在她大腿上,好像都能感覺到她心裡的不安,小腦袋瓜仰高。
方醫生,是不是我的孩子怎麼了?”這是每個懷孕媽媽遇到事情時第一個會關心的問題。
方敏朝她笑了下,像是要撫慰她的情緒,道: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揪緊的眉頭沒有放開,眼睛挪到了趙文生那邊。
剛好,趙文生誠如和她哥溝通的,有話要問她:我聽你哥說,你小時候常生病,都記得自己去上過哪些醫院看過哪些醫生嗎?”
蔓蔓自小的記憶裡,是常有消毒水味,尤其是很小的時候,在她七八歲之前。這也造成她對這段記憶忒别的排斥。沒有一個小孩子喜歡上醫院打針吃藥的,她不例外。好在,後來,好像去醫院沒有用,溫世軒抱着她,是找到了中醫。具體來說,還不是個正式挂牌的中醫,就是類似抓糙藥的那種藥婆,吃起了糙藥。清清淡淡的糙藥香,比起醫院那些消毒水味,不知道好過多少倍。她的病,在中糙藥香的熏陶下,奇迹似地好了起來。
去看了醫院,沒有用,最後改為去吃糙藥?”趙文生聽到她所講的話,眼神刹那變得很是認真,想來不是很相信。
蔓蔓對他的質疑反而不理解,反問他:不然是什麼原因?”
不會是醫藥費——”趙文生支吾着,有些不敢往下坦白的講。
這種貧困家庭因為給孩子病人在醫院裡看不起病,gān脆跑去找民間偏方的事,在他們行業内,看到的案例太多了。
我爸不是這樣的人!”蔓蔓果然怒了,是醫院裡的人不作為,沒有用。”
或許很小的時候她記憶不是很清晰,但是,她大一點時的記憶,都是很清楚的。她清楚地記得她爸為了給她多支付點藥費,每天晚上,還要帶一些手工回家裡做,有時候做通宵。早上,要背着她上醫院抽皿做檢查,因為醫院裡做檢查的人多,得一大清早去排隊。因為父親這般辛苦,使得幼小的她,被針紮了滿臂時,都不敢說一句疼。
被罵醫院裡的人不作為的兩個醫生,很是無語的,雖然他們知道蔓蔓不是罵他們。
當然,如果蔓蔓知道她哥現在就站在門口聽的話。
趙文生手指間搖曳着鋼筆,看起來有點無所适從。方敏在對面苦笑。蔓蔓的臉繃得青青的。他們再問下去,有點怕再度引燃了導火線。
我覺得——”趙文生是身負了兩爺jiāo代的任務來的,硬着頭皮,你小時候那個病,或許不是醫院裡治不好。”
你覺得我小時候是什麼病?”提眉,蘊着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