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一塊長大,幾乎形影不離。小時候,她曾僞裝過他,他也曾裝扮成她。直到在範淑霞身上發生了那件可怕的事,讓範淑霞一日之間,名譽掃地,離開衆親,被迫隻身來到大陸避禍。
而現在那個讓範淑霞遭遇劫難的惡魔,已經到了附近。一想到這,範慎原就焦躁難耐。
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範慎原卷着袖管,手指敲打台面。
範淑霞咬着桶裝可樂的吸管,聲音有點如小兔子,不是很肯定地問:我給你叫了你喜歡的橙子汁,要不要點薯條?”
記得他小時候隻喜歡吃這些,但他們很多年沒有在一起了。在這期間,隻有偶爾的短暫的會面,使得她一直都不敢确定他口味有沒有改變。
嗯。”範慎原輕輕應了聲,擡頭,是突然意識到對面的她的不安。
本是很親近的雙胞胎,面對面,彼此看着對方的目光疏離,陌生。然這些隻是表象。不需很久,他們能很快找到彼此都感興趣的話題。
你近來又是出外訓練嗎?我看你又黑了不少,比起上回你發給我的相片。”範慎原啞聲說。
範淑霞本是大小姐,根本不用受這種粗勞之苦。實際上,範淑霞有些怯弱的性子,就很好地反映出她曾經是個深守空閨的千金。
部隊挺好的。”範淑霞牙齒像可愛的兔子,咬住吸管,在部隊裡,苦,越是苦,其它什麼都不用想。”
部隊的苦,能讓她遺忘塵世的紙醉金迷的荒誕,以及潛伏在各個角落裡的罪惡。
部隊,是個讓她得以安心的地方。
範慎原聽她述說着這些,看到她臉上浮現出的淺淺卻很安詳的微笑,心中一個刺痛,很是痛。如果被她知道那個惡魔正在靠近他們,随時有可能毀壞她現有的安甯的話。
必須想個辦法!
他心裡發誓。
你呢?”自己說得差不多了,突然發覺都是自己說,她尴尬地松開了牙齒間咬着的吸管,問,你近來怎麼樣?生活好嗎?怎麼會回到大陸?”
奶奶本是讓我回來資助家族裡的人在京城創業,打算轉移部分投資回國。”範慎原輕咳兩聲,說起了自己此次回國的目的和回國後至今遇到的一切,比如廖明,比如溫世軒。
聽到蔓蔓的名字時,範淑霞吃一驚:你說的是那個被陸家領回去的公主嗎?她原先是溫家的人嗎?”
是的,她是溫叔小時候撿起的養女,溫叔撫養了她二十多年,親如真正的父女。”範慎原說。
未想,這其中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範淑霞聽着有些怔,低下的眉,宛如在思索。
想兩爺在英國倫敦四處為妹妹尋找泰迪熊,不辭辛苦,一找即是一夜加一白天,對妹妹道不盡的寵溺,明明白白的,不需說,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範慎原的口氣,卻是清楚地站在溫世軒這邊的。
溫叔是個很好的人,隻要你和他碰過面,見過他,與他相處過,你會相信他絕對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父親。”兩眼過商鋪明亮的落地窗,範慎原像是在回想近期的點滴,使得溫世軒的影子很快地浮現在他眼前。
老實,一股憨勁頭,不愛說話,兩手長滿的粗繭,是到了哪個社會階段都會是最底層階級的人,卻無法掩飾其可愛和可敬。
範慎原也不知自己怎的,和溫世軒在一塊時,有一種特别親切的感覺。可能是由于自己從小失去父母的緣故,是奶奶一人把他們兄妹倆拉扯大的。
聽着他這描述,範淑霞感覺挺驚奇的,手裡搖了搖裝冰塊的可樂桶,裡面已經沒有水了。
你現在住哪裡?”範慎原問她,我在電話裡聽說你現在不用住在部隊駐地了。”
嗯,近來因為一些緣故,被派到了一個單位裡工作。那單位有提供宿舍樓。我今天下午搬過來的,一些行李還在部隊駐地,我都沒有去取。因為不知道會在這個單位呆多久。”範淑霞吞吞吐吐地說。
就因着這次英國之旅,使得她從原有的軍部機關單位,被調到了君爺今所在的單位,名義是進修,實則是輔助領導做翻譯工作。她不管什麼名義,是想趁此機會好好在君爺的單位進行進修。因為早知道,這地方是jīng英集中地,不是什麼人都能被調進來學習的。所以,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留下是目的。然而,究竟能不能徹底地真正留下,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