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君爺來說,複雜,很複雜的情感在兇口翻覆着。
回去,如果她問起,他該怎麼答她。
說,這東西救了你哥一命,你該高興,你該得意,因為你害怕的都言中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最不想要的就是讓身為軍人家屬的家人們,為他擔憂任何一分心。
有了這一次後,是否代表她以後會繼續因他做噩夢。
指頭揉着額眉,十分困擾。
那就徹底地瞞着她。”姚爺看出他所想的,說,如果她問起,就說,你既然送了我,我想怎麼處置是我的事。”
固然這是最後一步的無奈之舉,但君爺依然心存顧慮:她很聰明,難保會起疑心。”
從這次事件,他可以進一步看出他妹妹是多剔透的一個人。
想瞞她任何事情,太難。
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冰冷的聲音忽然降低了音量,柔化了音色,憶起小時候兩兄妹非常稀有的那段時光,想起那個小小的像團棉花的巴掌大小臉,粉粉嫩嫩,倍令他心疼和憐愛,我每次摔倒的時候,她就哭,她平常都不愛哭的。”
小時候的囡囡,已經表現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安靜。
幾乎不哭。
特别遭人疼,也就是因為這點。
或許孩子出生在一個複雜的環境,早在娘胎時已知道自己身處一個父母都很難堪的境地,小小心腸體諒大人,不哭不鬧。
餓了也不叫,一度讓大人們十分擔憂,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
可她不是完全不哭,她有哭得最大聲的時候,那是她聽見她哥哥在屋裡或是院子裡摔倒的時候。
一開始大人都沒察覺這回事,聽她哭,把她抱起來,檢查尿片,喂奶,不是拉尿,不是餓,小小嘴巴嗚咽不停。直到人們看着摔得鼻腫臉青的他走進來,焦急地對妹妹說:囡囡别哭,哥哥沒有摔到。
小孩的哭聲方是停止。
把所有大人給樂得。
你說這孩子多喜歡她哥。”
他很清楚地記得,這句話,出自造成他妹妹離開他的罪魁禍首——楊樂兒的口。
姚爺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拍,耷拉下的俊顔,一樣沉重。
坐在前面副駕座的範淑霞,動都不敢動,隻是豎起耳朵聽,聽他們說的話。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能在她心裡掠起一片驚鴻。
回到酒店,遇到趙文生。
趙大夫,你提的是什麼?”高大帥看到他手裡提的物品大如一個小提琴盒,啧啧贊歎,買什麼給嫂子?是巨大的芭比娃娃嗎?還是大衣?”
趙文生拍拍用禮品紙仔細包裹住的禮盒,說笑高大帥的想法落伍:我老婆不用我買東西。”
不是買給你老婆,是買給誰,你媽?”
我媽她自己都整天出國,哪會稀罕我在她都玩爛了的地方給她帶東西。”趙文生舉起個指頭搖一搖。
高大帥真是有些糊塗了。
姚爺cha上一腳,跟着趙文生笑話高大帥:他這是擒賊先擒王。”
買給你兒子的。”範淑霞在旁邊聽得雀雀欲試,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一說完,幾個人都朝她看,她趕忙拿手捂住嘴。
高大帥歎:這朵牽牛花,長得是粗些,但女人該有的地方還是有。
趙大夫,真是買給你兒子的?”高大帥追問。
趙文生點點頭。
之前被他們耍着的高大帥,開始反擊了:不買東西給你老婆,隻買給你兒子,不怕你老婆妒忌?我告訴你,女人的妒忌心很恐怖的。會誤以為你隻關心孩子不關心她。”
趙文生都沒來得及說,姚爺再一腳cha進來,對高大帥很是沒眼看的:都說了是擒賊先擒王。你這種連個妞都沒有泡過的是不懂的。”
連個妞都沒有泡過?不是花花公子嗎?
眼見質疑的目光從牽牛花那裡she了過來,高大帥低咒一聲,去追姚爺:姚爺,你這也太不厚道了。我沒有泡過妞,你不是也是單身嗎?”
高大帥此話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掘墳墓。
一陣高高低低的笑聲連串響起,就是君爺的那張冰臉,也是裂開了條冰fèng。
進到客房後,趙文生問起他們去買什麼手信了,然後欣賞起了姚爺買的泰迪熊,邊研究邊說:姚科你眼光獨到,這東西給女孩子好,夠大,她一定會喜歡的。女孩子,就喜歡抱大個的玩偶。你說是不是,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