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雁過看似無痕
陳建國回來後,田文君将他安頓在後院。
隊裡的文件也下來了,陳建國因傷離隊。
他腿傷得太厲害,基本連轉業的機會都沒。
大院那些人知道後,隻覺得惋惜。
田文君一回來,抽時間帶着趙二蛋和張喜娃,将大院裡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離開大院這天,田文君回頭一看,感慨萬千。
仿佛時間回到是十年前,大院樹底下,是嫂子們納鞋底織毛衣,孩子在一起鬧的場景。
樹還是那棵樹,但人早已經不是當初那些人。
果真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田文君回來後,将院子裡原來那些青菜都拔掉,改種成了花。
臨走時,醫生讓田文君做好心理準備。
陳建國的腿,恢複起來很難。
田文君不死心,回來帶他去看了之前給她檢查過身體的那個老中醫。
老中醫說,确實希望渺茫,但不是完全沒希望。
他讓田文君每天晚上給他熱敷,然後按摩。
田文君每天晚上忙完,在陳建國身上,差不多要忙兩個多小時。
陳建國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陳保國他們都知道陳建國受傷的事情,但唯獨沒有告訴老家的父母。
陳小紅這邊,今年膽子更大,她和張強在村裡承包了一些地,裡面種的是苜蓿,用來給
雞做飼料。
陳立業幾年時間,外出學習,給家鄉引進了很多項目。
他現在整天都帶着一幫人上山下地,栽樹插秧。
陳小蘭,因為在校期間優異的學習成績,畢業後在本縣醫院實習半年,最後因超強的技術能力,被調去外省醫院。
陳小蘭被分到了杜小軍的科室。
杜小軍看到陳小蘭的那一刻,眼神頓了下。
他第一想法就是,明眸皓齒,惠外秀中。
陳小蘭對杜小軍微微一笑:“你好杜醫生,首都醫學院畢業,姓名陳小蘭。”
杜小軍一僵,微微一笑,大.大方方伸手。
“你好,杜小軍,本省醫學院畢業。”
“你是前輩,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好。”
寒冬将至,看到的卻是春暖花開。
陳建國這邊,回來後就一直在嘗試讓自己站起來。
但,命運好像很喜歡跟他開玩笑。
陳建國出事後,孩子們很乖,馮志東每天晚上下課後,搬個小凳子,喜歡坐在陳建國輪椅旁邊,給他按摩雙腿。
陳建國問道:“志東,你告訴爸爸,你将來想幹什麼?
你現在都高二了,也是該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了。”
馮志東道:“爸,我想上空軍學院,我想去開飛機。”
陳建國道:“那你從現在開始,就
要鍛煉身體。”
馮志東擡眸笑道:“爸,我每天早上肉繞着縣城跑一圈才去學校的。”
陳建國很意外,這臭小子确實長大了。
繞着縣城跑一圈,沒有十公裡,也有七八,公裡。
好樣的。
老江,你看見沒?
你的兒女有多争氣。
陳建國覺得,他算是對得起老江的托付了。
陳建國道:“這些年,你媽将你們姐弟三個的撫恤金都給你們存着,等你們将來大學畢業,那些錢都會還給你們。”
馮志軍道:“爸,說什麼了?
這錢我不要,你再說我生氣了。”
陳建國擡手在馮志軍腦袋上輕輕一巴掌:“臭小子,還知道威脅你老子了。”
馮志東嘿嘿一笑:“你都知道你是我老子了,我還怎麼拿那些錢?
再說了,這些年你們花在我們姐弟三個身上的,我們心裡又不是沒數。”
陳建國笑笑,這小子還算是有良心。
1988年除夕,兩個飯館正常營業,飯館其實沒什麼人,倒是住宿還有那些為了生活,為了家庭四處奔波的人在住。
除夕夜,飯桌上坐了一大桌子人。
陳建國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在隊裡說起來前後快二十年了,但好像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雁過看似無痕,卻早已經刻在
他的心上。
窗外大雪紛飛,他看着春節聯歡晚會,看着看着,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昔日那些戰友,現在已經在各自的領域拼命奔波。
過了這個年,他也得堅強才行。
窗外張燈結彩,鞭炮聲來連連,室内喜氣洋洋,阖家歡樂。
這一刻,陳建國覺得,就算殘了,生活也沒有那麼糟糕。
他愛的人,愛他的人,都還在。
年夜飯結束,趙二蛋和張喜娃帶着孩子們在院子裡放炮。
房間裡,田文君已經幫陳建國按摩完了。
她的手,長時間用熱水浸泡,看着比以前粗糙了不少,陳建國心疼。
淩晨一過,落雪紛飛,整個縣城都安靜下來。
田文君躺下後,腰背酸疼。
陳建國将她攬進懷裡,一手摁着她的後腰窩。
田文君看着陳建國的下巴,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去親他。
說起來,自打他去參加特種兵選拔後,到他負傷回來,兩人就沒幹過那些事情。
田文君想他,醫生也說,多做那些失去那個,會刺激他的神經,對他雙腿恢複有益。
田文君想起來,她趴在他身上去親他。
陳建國腦子都是嗡嗡的。
田文君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以前都是你主動,這次,我主動好不好?”
陳建國一雙眸子似
是在噴火。
田文君的嘴唇吻上他炙熱滾燙的嘴巴。
這一刻,陳建國有些委屈。
他以為,她是嫌棄他的。
他知道自己站不起來的時候,其實有想過離婚。
可是,他舍不得。
哪怕是死皮賴臉,也想跟着她。
陳建國擁緊了她,一個大男人委屈得紅了眼眶。
田文君一改以往的嬌羞,她一點點引導,一點點靠近。
夜很漫長,但對陳建國來說,生活好像才剛開始。
這天晚上,兩人一改平時老套的姿勢,都是田文君帶着陳建國引導。
陳建國感覺皿液都在逆流。
夜深人靜,室内是兩人粘膩暧昧的交纏聲。
田文君的熱情,讓陳建國幾乎癫狂。
小别勝新婚,兩人十指相扣,抵死纏綿。
陳建國想,他終于可以抱着媳婦睡個懶覺了。
1989年六月,陳建國依舊站不起來,但他的腿有了知覺。
這天,田文君早上醒來,就覺得暈乎乎的。
她起床的時候,眼前一黑,趴在床上好半天才掙紮坐起來。
靠在床頭的陳建國一臉擔心。
“媳婦,你怎麼了?”
田文君莞爾一笑,在他嘴巴上深吻一下,柔聲道:“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有點暈。”
陳建國自責,肯定是他拉着她鬧得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