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磕着瓜子還不老實,直拿小眼神瞪着楚凡。
“我說你這個小丫頭不老實啊,你不是說從家裡帶出來的吃食都吃完了嗎?那這是什麼?”
楚凡單手托腮,眨巴着無辜地大眼睛望着老頭:“那顧爺爺是覺着有這袋瓜子就夠了嗎?”
“這怎麼可能,區區一袋瓜子……”老頭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似笑非笑地睨着楚凡,“你個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心思倒是不少。”
楚凡笑盈盈的:“那您是承認還是不承認呢?”
“呸!”老頭掀開車簾将嘴裡的瓜子殼吐到窗外,“老夫一把年紀了,從來都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你這丫頭片子還不算笨到家了。”
楚凡給了老頭一個明晃晃的假笑:“多謝顧爺爺誇獎。”
“呸,客氣什麼呢,說吧,費盡心機的把老頭子騙去,你家誰快斷氣了?瞧你一天還樂呵呵的,裝得很辛苦吧,老頭子這會都在車上了,你就不用裝了,想哭就哭吧。”
楚凡這次連假笑都擠不出來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您老還真是體貼,瓜子都堵不住你的嘴呢!”
你家人才快斷氣了,楚凡默默在心裡補充道。
“老頭子孤家寡人一個,小丫頭你不用在心裡罵我。”
嗯,方外之人不算人,他沒說錯。
遠在慈安寺的某個方外之人狠狠打了個噴嚏。
楚凡瞪眼,這老頭還有讀心術?
雖然疑惑,但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楚凡立時收了臉上驚訝的神情,裝作剛才驚訝的人不是她的樣子。
“顧爺爺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罵你了,我家人也沒你說的這麼嚴重,隻是我大哥有些腿疾需要顧爺爺幫忙。”
“腿斷了?骨頭碎了還是筋斷了?”
一般的斷腿手藝好一些的大夫都沒問題的,這丫頭特意找到他,肯定是一般人治不好的。
“當初是骨頭碎了。”
“這樣啊,碎骨沒弄好的确有些麻煩,斷腿多久了?”
“大半年了。”
“這麼久了啊,這的确有些難辦。”
“顧爺爺也治不了嗎?”楚凡湊近了老頭兩分,有些緊張道。
如果楚毅的腿好不了了,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雖然楚凡平日裡鼓勵楚毅,就算不能科舉也總能發光發亮,但在這個時代,一個家族想要改換門庭,隻有讀書科舉這一條路。
士農工商,商人是最卑賤的。
沒權沒勢,從商之路也會更艱難,這個官看你不順眼剝削你一層,那個官瞧你不如意再剝削你一層,那你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而你家也有個當官的,别人怎麼也要給你兩分情面的。
再說楚老大,已經能看到頭了,這次能考上舉人就是這輩子積了大德了。
這次若是都中不了,那以後也别想再中了,就更别說當官了。
“你這小丫頭,年紀輕輕,想那麼多做什麼,我若是拍兇脯保證能治好,你就能放心嗎?我是大夫,可不是活神仙。”
楚凡從思緒中抽回神,對着老頭笑了笑:“顧爺爺說的是,是我想太多了,顧爺爺盡力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