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互相轉頭對視了一眼,大家眼神中滿是訝異與驚懼。
剛才那句話,證明所有人都已經聽見了。
這是小圓乎的聲音。
可完全不是他之前稚嫩的音調,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而且,這聲音實在太大了,像是經過了巨大的擴音器突然傳出來。
向來淡定的棠姑娘慌了,沿着眼球,迅速往上攀去。
我也無來由地襲來一股莫名驚慌,跟着棠姑娘向上瘋狂攀爬。
小可也急得想上來,但她爬了兩下,掌握不了力度,身子又滑落下去。
花癫鶴和秃子像傻了一般站在下面,眼神中滿滿全是驚恐,沒有動。
小圓乎見我們往他追來,也不理會,轉過頭去,雙手瘋狂地在刨着黑眼珠裡面的東西,似乎那裡有巨大的魔力在吸引着他。
我們很快就上去了。
棠姑娘一把将小圓乎給抱了起來。
“小乎!”
小圓乎眼珠之間的紅點不見了,眼神無比迷茫,人似乎傻了,完全沒有之前古靈精怪的狀态,雙手因為剛才去扣黑眼珠,全是皿。
棠姑娘心疼壞了,眼淚直掉。
“小乎,你怎麼了......”
似乎棠姑娘的聲音,喚醒了小圓乎内心深處的記憶,他稍微回過一點神,用帶皿的小手,輕輕擦了一下她臉頰上的眼淚,弱弱地說了一句。
“師父......我想回家......”
棠姑娘緊緊抱着小圓乎,臉緊緊貼着他。
“師父在呢......帶你回家。”
我耳朵聽到了嗚嗚的響動聲,很微弱,但非常詭異,似乎是從眼球的内部傳來,有一種隔房聽海嘯的既視感,轉頭對棠姑娘說:“這裡有古怪,帶他下去!”
三人開始準備往下。
可下滑了兩步,我回頭瞥了一眼小圓乎挖過的地方,心中頓時一震。
那是整顆眼球最核心的位置,也就是黑瞳孔的中心點,四周全是大面積漆黑如墨的石頭,可因為小圓乎剛才用手挖過,那裡沾了皿迹,我用手電筒照過去,感覺光影有一些古怪。
當下沒有再陪棠姑娘和小圓乎下去,折返了兩步,手往裡面一摸。
一個凹面!
不大,僅僅隻有一面圓鏡大小。
由于它也是黑色的,而且凹口與四周的黑色瞳孔相比,顯得很小,若不是因小圓乎剛才手挖而沾了皿,在電筒下光影産生了變化,即便是我們認真尋找,也猶如在一桶米裡面抓一隻白米蟲,完全發現不了。
這到底是啥?
等等!
鏡子?!
我心中頓時一凜,拿起手電筒仔細照着,再用手觸摸這淺淺凹面的底部和邊沿,仔細感受它的大小、深度以及凹面處淺淺的花紋。
花紋像水波、魚紋、雲朵......
半晌之後,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怎麼與之前我與艾小豔師徒在祭祀深坑之處所撿到的那枚銅鏡一樣?!
無論是大小、厚度還是凹面花紋,越摸越覺得一緻。
我有些傻了。
這顆巨大的眼球墓,沒有任何墓門可供人進入,完全渾然一體。但理論上,這是不可能的,但凡是墓,一定會有進出的通道,無非就是我們之前沒有發現。會不會眼球墓進墓的機關就是這個黑色瞳孔中心的凹面,而破除機關的鑰匙就是那一面銅鏡?!
可銅鏡已經被艾小豔師徒拿走了!
“哥,你在幹嘛啊,下來啊......”
見我在上面發愣,小可在下面仰頭焦急地喊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手指着花癫鶴和秃子。
“你們兩個,上來!”
花癫鶴和秃子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敢上。
小可生氣了,雙手叉腰,對他們說:“我哥讓你們去接他,快點啊!信不信我讓你們毒發身亡?!”
她還以為我在上面遇見了啥事。
花癫鶴和秃子見狀,趕忙七手八腳地往上爬。
等他們爬上了之後,我讓他們趕緊摸一下眼珠。
盡管他們滿臉不解,有些害怕,但還是探手下去摸。
摸完之後,他們擡頭看向我。
花癫鶴驚道:“墓口機關?!”
秃子撓了撓頭:“确實像墓口機關,這也太隐秘了!”
他們都是有着豐富經驗的盜墓賊,既然都這樣判斷,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我沒有一絲興奮,心底反而深深溢出絕望。
曆經如此多的艱難險阻,總算來到了主墓,發現了進墓的機關,其實也取得了鑰匙,可這玩意兒卻被艾小豔師徒給帶走了。
老羅人在哪兒,事到如今,我都已經不大在乎了,關鍵是小圓乎身上的問題,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進入主墓就可破解,可現在卻功虧一篑。
那種心情,别提有多憋屈了。
我神色頹然,一屁股斜坐在了上面。
花癫鶴見狀,有些害怕地縮退兩步。
“大佬,這個确實墓機關口,我們馬上在附近找破它的東西,你千萬别發火啊,我們不是廢物。”
講完之後,他們兩人準備下去。
我搖了搖頭。
“不用找了。”
我沒管他們,率先下了眼球。
小可見我下來,人沒任何事,松了一口氣。
小圓乎已經在棠姑娘的懷裡睡着了。
我走到她的身邊,神色内疚,慘然地笑了一笑,掏出一支煙點着。
“我發現了進墓的機關,可惜這次我們進不去。”
棠姑娘眸子訝異。
我将剛才的發現,以及之前在祭祀坑找出了鑰匙,可根本沒在乎,被艾小豔師徒給帶走之事講了。
“我很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