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在下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從目前船的狀況來看,好像任水猴還僅僅處于開鑿的階段,遠沒有到能弄翻的地步。
自己來港市之後,坑小生門、打七級浮屠塔、斬三關、踢館廢劉盛雄産業,不管過程有過怎樣的波折和驚險,可一切都能穩穩掌控在自己手中,像今天這樣完全被動的情況,破天荒第一次。
我好像對付不了癫子。
尤其是逮了人質的死癫子!
花癫鶴迅速穿起了衣服,沖我們甲闆的正上方快速跑來。
“燦爺,你先退後!”
我猜測這王八犢子大概率要用自己擅長的箭弩,打開甲闆,從上面射下,第一時間弄死我們。
船在劇烈搖晃。
我不能退,還必須死死盯着對方,一旦甲闆有打開的機會,一定要冒着必死風險,盡全力沖上去,給予花癫鶴凜然一擊,否則,今天我們幾人可能全要廢!
緊張萬分之際。
讓我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花癫鶴并沒打開甲闆,卻不知道從哪兒拎來了幾個大桶,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一把将我們觀看婚禮的管子從外面給抽了出去。
巴掌大小的孔洞露了出來。
“嘩啦”一下。
液體從孔洞中傾倒而下,濃烈的味道刺鼻襲來。
汽油!
這下面空間本來就小。
我和黎榮燦身上都濺了不少汽油。
汽油還在繼續傾洩!
“嶽父大人、前夫哥,你們不講道理,我很生氣!”
“我帶愛妻先走了,你們去死吧!”
花癫鶴從孔洞中丢了一團火下來,“嘭”一聲響,甲闆底灌了汽油的地方瞬間燃燒起來。
我和黎榮燦急急往後退!
幸好我們兩人身上沒有啥衣物,且花癫鶴的汽油并不算太多,隻灌注了底部一點,我們兩人倒退到角落裡,尚有一絲空間,暫時還沒有被燒着。
可由于甲闆是木頭,底部也堆着不少漁民本來用于生火的木材、刨花,汽油正好澆得它們全濕,瞬間騰騰燃燒起來,火苗徹底将我們包圍在了一個暗角!
“女兒!女兒!”
透過巴掌大的孔洞,我們見到花癫鶴背着暈了的黎沫夏,健步如飛,快速離開了船。
他其實完全有時間做了我們,但這家夥并沒這麼做,不是仁慈,而是非常謹慎,在不知道鑿船之人什麼情況的前提下,這貨根本不敢久留,澆汽油點了火之後,背着黎沫夏瘋跑,接下來,他肯定要上小舢闆快速離開!
不愧是花癫鶴!
小生門幾乎全部覆滅,獨他能夠逃出來,果然是有原因的!
我死死地扯着因情緒激動不管火海想往前沖的黎榮燦,緊急算計着情況。
當務之急。
救黎沫夏已經不可能了。
甲闆被死扣住,前面騰騰火焰,我們躲在暗角遲早要被燒死,怎麼活下來才是關鍵!
耳旁咚咚咚鑿船的聲音仍然在持續,但聽起來好像極為艱難,估計等任水猴鑿穿船底海水灌進來滅火,我們肉都已經香了!
我轉眼抄起了旁邊的桌子、凳子,往那些木柴的上方砸去。
高度剛好!
它們卡在了起火的柴火上,将将能頂到上方的甲闆!
我将兩瓶高度白酒直接砸了過去。
“咔嚓”一下。
酒瓶裂了,白酒全撒在了桌凳上。
“轟”一聲響!
火勢順着高度白酒開始向桌凳方向燃燒起來,燃向了頭頂的甲闆。
這算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期待它能先将甲闆燒穿,給我們留下一線逃生的空間。
當然,一切的前提,在此之前我們要保證自己沒被燒死或憋死。
“堅持住!”
我扶着已經搖搖欲墜的黎榮燦,沖他大吼。
正當快要絕望的時候。
“啪”地一下。
前方不遠處的鐵艙底,突然塌出來一個好大的口子,船被外面湧入的海水力量一沖,瞬間側翻了一下。
我和黎榮燦壓根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海水嘩嘩地湧進來,口子裡滾進來一個人,撲騰了兩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任水猴!
我心中有一萬句罵他祖宗十八代的句子,但眼下并不是時候,迅疾從水中起身,拎起了已經暈暈乎乎的黎榮燦,沖任水猴大吼:“甲闆扣死了,先拿工具砸甲闆!”
由于海水突然倒灌,火很快就被滅了,之前處在我們頭頂上方的甲闆,此刻已經歪到了斜側面。
再不離開,我們将全被海水困死在這裡!
任水猴嘴裡狂罵了幾句卧槽,丢了一個小改錐給我。
我們兩人沖了過去,對着甲闆狂砸,好不容易砸開了一個大孔。
轉頭一瞅。
水已經沒到黎榮燦的眼睛了,轉過身去,将他給扯了出來,三人迅速爬了上去,斜抱着船弦,盡量不讓自己掉入海裡。
驚魂剛定。
船開始快速下沉。
“我要拉住燦爺,你特麼快想辦法,喘什麼氣呢?!”
我沖正瞅着海水發呆的任水猴大喊。
任水猴聞言,身軀一哆嗦,沖我們說:“你們抱着别動,等我!”
“噗通”一聲。
他跳入了海裡。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這種狀況如何逃生,他比我們專業太多,隻能跟黎榮燦在上面等。
船越沉越深,速度也越來越快。
不一會兒。
我和黎榮燦兩人已經随船下墜,海水沒到了我們脖子處。
才離火坑。
又入苦海!
黎榮燦年紀大,已經抓不住了。
我隻得死死地扯住他。
黎榮燦嘴裡吐着海水,臉色蠟白,有氣無力地對我說:“阿風,你自己走吧,如果有機會活着……一定把沫夏救出來。”
“你人品好、能力強……要是喜歡沫夏,她就托付給你……”
話音未落。
他竟然用力掙脫了我的手,自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