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王老的徒弟怎麼突然把瓶子給摔碎了呢？”
“誰知道呢，會不會是他自己心虛，害怕鑒定錯誤，所以幹脆就直接把瓶子摔碎，以此才掩蓋自己的不足。”
“我覺得也有這種可能，畢竟看他的年紀也就二十出頭，估計眼力好不到哪裡去，再者年輕人做事也比較沖動。”
“王老的怎麼收了這樣一個徒弟，做事太冒失了，就算可以逃過這一時，那也要給陳老賠償瓶子的損失啊。”
“沒錯，要是我剛才沒看錯的話，那梅瓶應該是元青花的，上面的紋飾還是廣為人知的西廂記，可謂是價值連城，這年輕人估計要慘了。”
“是啊，說不定還會連累王老的名聲呢。”
……
文物局的辦公室裡，圍觀的衆人對着張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在他們看來，張正摔碎元青花梅瓶的行為，其實是心虛的表現，所以全都認為他要遭殃了。
不隻是他們，就連劉超和王世襄他們看到張正的行為，也都十分的費解。
那可是元青花啊，每一篇瓷器都彌足珍貴，結果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張正給砸了，想到這裡他們就心痛不已。
但是王世襄他們即便感到不解，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望着他的眼神中滿是探尋的意味，像是在等着他的一個解釋。
王老爺子對于張正還是比較了解的，明白他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夥子。
“張正，你給我一個解釋，這麼多同事都看着呢，要是你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的話，你必須給我照價賠償！”
這時，陳陽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一臉氣急敗壞的沖着張正大聲的嚷道。
如果讓張正用一個詞來形容現在的陳陽，那他腦海中最先浮現出來的便是氣抖冷這三個字。
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樣子，指着自己的手指都因激動而變得顫抖起來，站正面色震驚的解釋道，
“放心，我肯定會讓你心服口服的。”
說話的同時，張正也俯下身子，在地上那一堆碎片中尋找着什麼。
沒過多久，他就拿起一塊巴掌大小的瓷器碎片，然後将内壁的那一面展現在衆人的眼前，并朗聲說道，
“大家看看這瓷器上邊的字，就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了。”
衆人聞言有些疑惑的湊上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瓷器内壁的字，嘴裡忍不住輕聲的念了出來，
“泥人張。”
泥人張！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辦公室裡的衆人頓時炸開了鍋，房間裡變得像是菜市場一樣紛紛攘攘起來。
“我沒聽錯吧，這……這梅瓶竟然是泥人張的仿品？”
“确實，泥人張的大名在收藏界可謂是如雷貫耳，也隻有他才能仿制出幾乎以假亂真的古董。”
“你們說的這個泥人張是誰，很有名嗎？”
“泥人張你都不知道啊，那可是**曆史上數一數二的古董仿制者，甚至有的作品比真品還要好，也算是一号傳奇人物了。
而且，因為他造假的技藝太過高超，以至于都沒有人能分辨出他仿制古董與真品的差别來。
是以覺得無敵寂寞的他，便在自己的每件作品上都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但大多都在不顯眼的地方，頗有種遊戲人間的意味。”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泥人張還大有來頭，不過咱們之前都覺得這梅瓶是真品，隻有王老的徒弟不僅看出它是赝品，還直接給摔碎了，真是夠厲害的。”
“我早就知道，王老名聲在外，他的徒弟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
圍觀的衆人此時再次熱鬧的起來，大家紛紛嘩然的同時，一些熟知泥人張的人，也像身邊不了解他的人，普及開來。
實在是泥人張過往的經曆實在太厲害了，不知道多少收藏大家都在他的作品上打了眼，可謂是收藏界跨不過去的一道坎。
但現在卻被張正用這樣的方式，将他仿制的元青花梅瓶直接挑明了，一時間衆人不禁對張正刮目相看起來，同時也對他交口稱贊。
與此同時，旁邊的王世襄和劉超，在聽到這個名字後也不由得精神一震，随即邁着小碎步，掏出随着攜帶的放大鏡湊上去觀察起來。
幾分鐘過後，兩人幾乎同時擡起頭來，相視苦笑一聲道，“沒想到我們兩個老家夥竟然打眼了，看來的确是年紀打了。”
說道這裡，王老爺子停頓了一會，才繼續開口說道，“不過打眼的是泥人張的仿品，也不算是太丢人。”
劉超老爺子也是一臉的感慨，眼神中帶有幾分回憶的神色道，
“上一次見到泥人張的仿品，還是十年前的時候，當時也是和現在一樣的場景，要不是摔碎瓷器的話，估計會将它當做真品一直收藏下去。
泥人張造假的手藝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除了這種鑒别方法，好像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所以我們這也不算是打眼吧。”
語畢後，劉超又扭頭對着張正問道，“你是怎麼看出這元青花梅瓶是泥人張的仿品的。”
“運氣好罷了，剛才我用放大鏡觀察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内壁有字，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錯覺，但後來發現是泥人張三個字。”
張正所言非虛，他剛才的确是在偶然的情況下，知道了梅瓶是赝品的證據。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他事先已經這元青花梅瓶是假貨，從結果往前推過程，還是比較輕松的。
劉超聞言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這個解釋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以張正的年紀，劉超很難接受他是憑實力找到破綻，那他們這幫老家夥，就等于大半輩子活到狗身上去了。
畢竟除了偶然的因素外，到目前為止，整個古玩圈都沒有找到真正可以鑒定泥人張瓷器的辦法。
就在衆人熱烈讨論着張正的所作所為的時候，旁邊的陳陽看着滿地的瓷器碎片，卻是心裡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