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去取錢，蘇染和陸衡看孩子。

　　營業員殷勤地給他們搬凳子坐。

　　順帶好奇問：“你們家是不是有華僑親戚啊。”

　　這個問題，陸衡看向蘇染：你回答吧。

　　海外親戚自然是有，自己有錢也是真的。

　　不過，為了不拉仇恨，還是承認這财富是海外親戚給的合适。

　　否則一會兒兩個老太太有錢掃貨，會讓營業員心理不平衡。

　　蘇染笑問營業員：“你怎麼知道?”

　　“你們穿的都是進口服裝，孩子的嬰兒車也是高檔進口貨，沒有海外親戚買不到的。”

　　營業員略帶驕傲的語氣道，“我在這裡當營業員見多了，前幾天來了個M國老華僑，一口氣買了三十條金項鍊，說是要給大陸親戚一人發一條呢。”

　　“還有的華僑是買金戒指的，一口氣買五十幾個，這樣的可不少，這些華僑對親戚可大方了。”

　　“真羨慕你們這些有海外親戚的。”

　　蘇染歎氣：“現在羨慕，可不知道前些年可遭罪了。”

　　營業員神情一頓，尬笑：“那是，不過你們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嘛，以後生活可不愁了，說不定還能去國外生活呢。”

　　蘇染煞有其事點點頭。

　　陸衡一臉淡定憋住笑：媳婦忽悠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果然是商業奇才。

　　女人八卦聊家常，他不想搭話，便給孩子們喂水。

　　營業員閑不住，繼續八卦向蘇染打聽：“你們家的華僑是打哪回來的，給了你們多少錢啊?”

　　蘇染說：“港城來的。”

　　“給的不多，一人發了三千塊錢。”

　　前段時間确實有港城親戚來過，蔡雅菁給三個孩子的見面禮，除了嬰兒服裝、奶粉、玩具，還給他們一人一千美元紅包。

　　霍景逸的禮物是嬰兒推車。

　　加上霍明昊給的，每個孩子大概有五千美元禮物。

　　這幾天霍景逸帶蔡雅菁去榮城了，不然這次還能和陸衡見面，把酒言歡。

　　營業員聞言驚訝，有些輕蔑，“你們家的親戚才給三千啊？”

　　蘇染心想：沒想到三千還被嫌少。

　　大概是各家的海外親戚都不窮吧。

　　“嗯。”蘇染補充道：“我們的親戚在海外掙錢也不容易，平時自己省吃儉用，回家鄉能給我們每人三千塊錢，也是重情重義了。”

　　“看來你們家的海外親戚确實不富裕，我聽說别人的海外親戚回來都是帶着幾箱美元的，給親戚發錢的時候都是一萬一萬的給。”營業員說得好像自己親眼目睹般。

　　這種情況也有可能，這年頭國家對華僑帶錢入境不限額，巴不得他們把更多錢帶回來搞建設。

　　蘇染點頭，“嗯，别人的親戚确實更有錢。”

　　“還有更有錢的呢，聽說兩月前，港城霍氏集團的總裁霍明昊來京市認親戚，給了親戚幾個億。”營業員說起這件傳聞，眉飛色舞。

　　蘇染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家親戚身上。

　　因為營業員提到的數額巨大，陸衡目光不可思議看向蘇染。

　　【兩個老太太的錢是霍家給的?】

　　【真給了這麼多?】

　　果然傳聞太誇張!

　　蘇染輕輕搖頭否認。

　　對營業員淡笑：“不可能吧，有錢人再大方也沒有給這麼多錢的。”

　　營業員言之鑿鑿道：“怎麼不可能，我有個朋友在銀行上班，就見霍明昊帶親戚去辦理存款，當時還有幾十個特警保镖保護他們的安全，那陣勢，啧啧，太有面了。”

　　“聽說他身價上千億，給親戚幾個億也不算多，有這樣的親戚，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駁斥她的想法也沒什麼意義。

　　蘇染笑着點頭，“嗯，确實。”

　　話題就此終止。

　　張婉清和羅慧珍很快取錢回來了。

　　包裡都裝着鼓鼓的現金。

　　張婉清指着自己剛才看好的款式，對營業員道：“這款嬰兒項圈我要買三個。”

　　瞧着幾款項鍊也适合蘇染戴，說：“還有這幾根項鍊都要了。”

　　羅慧珍也豪氣說：“這款嬰兒金手镯要二十八個。”

　　“還有這種小墜子給我二十八個。”

　　她有七個孫子孫女，所以要買這麼多才夠分。

　　“這款項鍊來四條。”

　　有四個兒媳婦，準備一人送一條。

　　兩個老太太這麼有錢?!

　　營業員震驚看一眼蘇染，意思明顯：你剛才說海外親戚隻給三千，肯定說少了吧?

　　蘇染微微一笑，問：“你們這麼多現貨嗎？”

　　“有，保險櫃還有，稍等一下，我去取。”營業員忙去找部門經理拿貨。

　　陸衡有些疑惑，低聲問蘇染：“咱們兩個媽怎麼這麼有錢啊？”

　　“她們給我帶孩子，我給她們發工資了。”

　　原來她才是真正的财主。

　　陸衡微笑道：“你别太寵我媽，免得她飄了。”

　　蘇染道：“那是她應得的，裡面包括她幫我組建京市分公司的報酬。”

　　“當然，她要是再敢飄，我就再治她。”

　　京市分公司的底盤是羅慧珍搭建起來的，買地皮，建工廠，運營書店和服裝店，人員招聘，功勞不小，給她掙的錢是報酬的幾百倍。

　　陸衡微笑點頭，“行，一物降一物。”

　　沒多久，營業員和經理提了一個小箱子過來，裡面裝着羅慧珍和張婉清點的金首飾。

　　雙方很快點數算錢。

　　兩老太太一共花了一萬多，買了幾十件金首飾。

　　在蘇染看來，買得很值。

　　“這個箱子送你們，快快回家，别讓人盯上。”商場經理友情提醒她們防止被搶劫。

　　“好，謝謝。”羅慧珍将箱子裝進包裡。

　　她們推車走後，蘇染落後一步，問經理：“如果我有個華僑親戚想買多一點金首飾，你們有現貨嗎？”

　　經理沒想有些激動問：“他要買多少?”

　　今年國營單位開始工資改革，如果營業額多，他們會有獎金，所以工作比以前積極了。

　　蘇染說：“大概八九十件，如果有金條最好不過，你們接受現金支票嗎?能不能送貨上門?”

　　這年頭現金購買太麻煩，最大面額是十元錢，一百元的面額88年才發行。

　　如果要拿現金買這麼多金條，得拎一麻袋錢過來。

　　部門經理馬上确認道：“數額大的，我們接受現金支票。”

　　“金條也有，10克一條。”

　　“隻是我們不能送貨上門，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辦公室電話，你們确定好購買日期和數量，給我打電話，我們可以提前備貨，在貴賓室接見你們。”

　　蘇染接過經理的名片說：“行，你們準兩百根金條吧，我讓他的助理過兩天來買。”

　　“好，好，謝謝光臨。”

　　經理恨不能親自送她去門口，被蘇染拒絕了。

　　折回來後，表揚了營業員：“小汪，你負責的櫃台今天營業額不錯，回頭給你加獎金，加油，繼續努力。”

　　“謝謝經理。”汪敏高興不已，就這麼一單交易，她的月獎金會有三十元。

　　要是金條能賣出兩百條，她的獎金肯定會有一千塊錢。

　　等部門經理離開後，銀飾櫃台的營業員走過來，對汪敏道：“你這是不開單則已，一開單頂得上我一年的銷售額啊。”

　　語氣有些酸不溜的。

　　汪敏故意驕傲道：“現在歸國華僑多了，我隻是沾了點好運。”

　　“當初你可笑我傻不拉幾選金首飾櫃台，現在後悔了吧？”

　　兩句話把她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