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根據地址，來到了羅艷榮所說的小區。

　　跟門衛打了聲招呼後，車子緩緩駛入。

　　從小區外觀來看，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裡面的房子應該是工廠職工的福利房子。

　　姜小米領著李小甲一口氣爬了七樓，李小甲倒沒什麼，姜小米都要喘死了。

　　她搞不懂，羅艷榮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

　　「婆婆，開門。」

　　門扉打開，但不是羅艷榮，而是阿城。

　　羅女士將小四跟天然呆分派出去後，身邊沒人了，姜小米便把阿城送回到羅女士身邊。

　　「嘿，城哥，你怎麼也在這兒？」李小甲熱絡的跟阿城打著招呼。

　　阿城：「關你屁事。等會少說話，老夫人心情不好。」

　　李小甲一聽，連忙把嘴抿的緊緊的。

　　房子不大，普通的兩室一廳，裝潢什麼的都十分老舊，牆壁上海留有潮濕的痕迹。

　　羅艷榮站在其中一間卧室的窗口邊上吸煙，身邊立著一個望遠鏡。

　　「婆婆？」姜小米小心翼翼的呼喚了一聲。

　　羅艷榮停下吸煙的動作，回頭看她，姜小米嚇了一跳：「婆婆你臉色好差。」

　　羅艷榮若無其事的彈了彈煙灰：「沒怎麼睡好，臉色當然差了。」

　　姜小米打量著房間擺設，故作輕鬆的問：「這不會也是你資產的一部分吧？」

　　「算是吧，前天剛買的。」

　　姜小米想問羅艷榮幹嘛這麼想不開選擇在這裡買房時，羅艷榮指了指旁邊的望遠鏡。

　　姜小米鬼神神差的走過去，將眼睛

　　懟在了鏡頭前。

　　「嘶，陸青龍家親戚去世了？」

　　「是他的養父母。」

　　姜小米扭頭，吃驚的看著羅艷榮：「他的養父不是陸遜嗎？」

　　「這說來話就長了，陸遜逃亡的那段時間，又為陸青龍找了一個普通家庭寄養，就是這家人。」羅艷榮指了指對面。

　　羅艷榮剛把房子買下來，就發現陸青龍的養父母出車禍去世了，昨天，陸青龍跪在客廳為二老守了一夜靈，羅艷榮就這麼看了他一夜。

　　「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他該多傷心。」羅艷榮彷彿感同身受般的哽咽了起來。

　　姜小米連忙上去抱住羅艷榮：「婆婆，他還有你，還有公公，他不是沒有親人的。」

　　羅艷榮搖頭，顫抖著嘴唇道：「我跟婁傑鋒不算什麼……真的，我們都沒管過他……隻是生了他而已。」

　　「那不是你的錯……」

　　羅艷榮捂著臉懺悔：「就是我的錯，因為我曾經還想過要把他打掉，所以老天才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姜小米怔住了。

　　她不禁聯想到了自己，曾經那個年少無知的自己，不也做過跟羅艷榮一樣的事嗎？

　　要不是羅艷榮極力阻撓，婁世丞早沒了。

　　但那會兒，姜小米心裡想的卻是，奶奶想要一個孫子，所以才各種套路。

　　但人生往往就是這樣，很多事情要延遲許久，才能真正領悟。

　　二十多歲的姜小米，怎麼可能理解羅艷榮當時的用意呢？

　　而度過了小半生之後，姜小米再回

　　想一下，突然間就明白羅艷榮的良苦用心。

　　因為不是所有女人在失去孩子以後，還有資格當母親的。

　　羅艷榮挽救的不光是孫子，還包括她。

　　……

　　「婆婆，老天爺如果真的想懲罰你，就不會讓陸青龍跟你再有相遇的機會。」姜小米拍著羅艷榮的後背：「萬一是老天爺又給了你一個機會呢。」

　　這句話果然管用。

　　羅艷榮瞬間止住了哭泣：「真的是這樣嗎?」

　　「我外公說的，所有發生的事，都因一個緣字，相遇是緣分，分開也是緣分，你跟陸青龍原本不該有交集的，但你們卻再次相遇，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倆兒緣分根本沒有盡。」

　　「緣分咋這麼變幻無常呢？」羅艷榮一臉的焦慮。

　　姜小米努力回憶蔣老爺子那緣分的點點滴滴。

　　但時間太長，她有些記不太清楚。

　　「我外公他……他是這麼說的，他還說，有好的緣分，還有什麼壞的緣分，老天爺負責給你安排，但……但那個選的話，看……看你自己，就……就就這麼多了。」

　　「還有壞的緣分？壞的是什麼樣？」

　　「壞……壞的緣分，就大概……就大概是有緣無分的那種，像……像給人當小三，當二奶之類的，我是這麼理解的。」姜小米結結巴巴道。

　　阿城去洗手間上廁所了，客廳就隻有李小甲一個人，羅艷榮跟姜小米的談話，斷斷續續的傳到他耳朵裡。

　　保鏢手冊上有規定，他們可以

　　聽，可以看，但絕對不能往外說。

　　所以，當聽見姜小米說什麼二奶，小三的時候，他在心裡想：怪不得老夫人心情不好，估計是婁家那個老頭在外頭養其他女人了。

　　老傢夥他管不著，但婁天欽最好罩子放亮點，如果敢背著少奶奶亂搞，他絕對毫不猶豫的送婁天欽歸西。

　　……

　　陸青龍還未從失去養父母的噩耗中走出來，卻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頻率很急，聲音又大。

　　陸青龍有些煩躁的起身，打開門一看，竟是一群陌生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你們是誰？」陸青龍問。

　　「閃開！」一位胖男人粗魯的推開陸青龍的肩膀，堂而皇之的走進房子。

　　其他人陸陸續續的進來，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彷彿他們才是這裡的主人。

　　這些人進來之後，對桌子上的供奉的照片視而不見，反而興緻勃勃的打量房子。

　　推搡陸青龍的男子道：「就是舊了點，還算寬敞。」

　　「這房子是你表姑跟表姑爹廠子裡分的，好像寫的是你表姑的名字，去看看房產證在不在。」一位婦人指揮道。

　　陸青龍見男人要進卧室，他立刻阻止：「站住！」

　　男人回頭輕蔑的打量著陸青龍：「跟你有什麼關係？這是我表姑媽的房子。」

　　陸青龍對這幫人印象不深，但長年累月也聽過關於一些。

　　養父母是自由戀愛，但在那個時代嗎，他們兩人是不被祝福的，因而很早就跟家裡人斷絕了關

　　系。

　　這些所謂的親戚，僅僅是皿緣上的稱呼，平時根本不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