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曦在陸青龍好整以暇的注視下，臉上的恭維逐漸變成了逼人的危氣：「陸先生，金獅會所的監控裡可是清清楚楚的記錄了全部過程。」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想，陸先生應該不會為了她這麼個小姑娘，棄東歐的生意於不顧吧？」

　　杜晨曦做的是賠笑生意，得罪人在他們這一行是大忌。

　　潛意識告訴他，杜晨曦跟張波波之間肯定有著某種緊密的關係，否則，杜晨曦何必冒著得罪他的風險，跑過來要人？

　　陸青龍不動聲色的試探：「杜老闆，一個陪酒的姑娘而已，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呢？這樣吧，市場價多少，我出十倍。」

　　杜晨曦一聽這話，蹭得站起來：「你把她怎麼了？」

　　陸青龍閱人無數，杜晨曦現在的行為直接坐實了他的猜測。

　　張波波跟他關係匪淺。

　　陸青龍想知道他們究竟匪淺到什麼程度，於是輕挑慢撚的說出更刺激的言語：「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杜老闆幹這一行這麼久，不是明知故問嗎？」」

　　杜晨曦臉色變了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陸青龍，你知道她是誰嗎？」

　　陸青龍明知故問：「不是你的員工嗎？」

　　杜晨曦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的稱呼，卻在一陣敲門聲中止住了。

　　「進來。」陸青龍氣定神閑。

　　艾米進門後，恭敬道：「陸先生，早間會議時間到了。」

　　「知道了。」

　　陸青龍利落的起身，卻沒有

　　立刻離去。

　　而是當著杜晨曦的面不疾不徐的整理起了儀容儀錶。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領帶頂端，慢悠悠的來回扯動，看似在調整角度，卻在不經意間露出了烙著牙印的喉結。

　　杜晨曦目光一縮，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陸青龍見目的達到，微微一笑：「抱歉，我要去開會了。」

　　走到門口，他止住腳步，回身看了一眼失神的杜晨曦：「我記得昨晚好像告訴過你另外一名員工，我下午才有時間，你，來早了。」

　　艾米等陸青龍走後，禮貌的對杜晨曦下了逐客令：「先生，一會兒保潔要來做清理，若您時間充裕，還願意再等的話，我給您安排其他地方。」

　　杜晨曦：「不用了。」

　　……

　　金獅會所

　　杜晨曦很少在這個時間點過來，值班經理一看是他，連忙道：「老闆，張波波回來了。」

　　杜晨曦臉色一變：「她在哪兒？」

　　「在財務那邊。」

　　任務完成了，張波波按照原價賠償裙子的錢，三萬六剛刷過，杜晨曦便進來了。

　　「老闆。」

　　張波波捏著賬單，略有些吃驚：「哎？你怎麼來了？」

　　杜晨曦皮笑肉不笑道：「過來轉轉，你這是……」

　　張波波指了指檯面上的塑料袋：「退衣服。」

　　杜晨曦意有所指：「結束了？」

　　張波波一本正經道：「放心，你配合辦案的事兒我已經彙報上去了。等著表揚吧。」

　　杜晨曦單刀直入的問：「昨晚你去哪了？我都沒找到你。

　　」

　　張波波臉一紅，卻也沒怎麼隱瞞：「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杜晨曦愕然：「你什麼交的男朋友？」

　　張波波：「我交男朋友你也要管啊？」

　　杜晨曦戳著空氣：「你哥是我兄弟，臨走時你忘了他怎麼說的了？」

　　張波波瞬間不吱聲了。

　　過了一會兒，張波波小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先把裙子錢給我報銷了。」

　　杜晨曦一怔，轉頭看財務：「什麼裙子？」

　　財務道：「是張小姐借的禮服，我剛才看過了，損壞的有些嚴重。」

　　杜晨曦沒聲好氣：「把錢退給她。」

　　張波波頓時喜上眉梢：「姐，我請你吃飯。」

　　杜晨曦一記眼刀甩過去：「嗯？」

　　「說錯了，說錯了，哥。」

　　……

　　中午，張波波帶杜晨曦去了一家西餐廳。

　　杜晨曦覺得新鮮，這小丫頭平時粗枝大葉的，現在竟學會吃西餐了。

　　「說說吧，你那男朋友是怎麼回事？」

　　張波波主動給他倒酒：「這不是運氣好，碰上了嘛。」

　　杜晨曦搬出張大波：「你哥要是曉得你昨晚上一夜未歸，他能把那男朋友揍回娘胎裡去你信不信？」

　　張波波動作一頓：「你怎麼我一夜沒回去？」

　　杜晨曦：「你爸給我打電話，問你是不是在我這邊。」

　　張波波神色一緊：「你怎麼說？」

　　杜晨曦慢悠悠道：「我能怎麼說？我說是啊，你在我這兒。」

　　張波波放心了：「嚇我一跳。」

　　杜晨曦有種為別人做嫁衣的感覺。

　　「對方是

　　什麼人？認識多久了，你了解他嗎？」

　　張波波自信滿滿的笑起來：「他來頭可不小，是恆生地產的總裁還是總監的，忘了，但人超級好，又有禮貌，最重要的是，對我也很好。」

　　杜晨曦想起之前跟陸青龍會面的場景。

　　人好不好的不清楚，但是禮貌……杜晨曦沒感覺出來。

　　「波妞，我理解你迫切想要嫁出去的心情，但有時候，你不能光看表面，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饒是張波波再遲鈍，也聽出了一點苗頭。

　　杜晨曦好像對陸青龍意見很大。

　　「你認識他？」

　　杜晨曦：「……不認識。」

　　張波波滿臉疑惑：「你不認識，幹嘛說的那麼難聽。」

　　杜晨曦：「波妞……」

　　「波妞。」

　　兩道聲音竟然在同一時刻重疊在了一起。

　　陸青龍好整以暇的站在桌前，視線在杜晨曦跟張波波臉上掃了一遍，含笑問道：「真巧，這位是……」

　　張波波連忙站起來介紹：「哥，這就是我的男朋友。」

　　哥？

　　他哥不是已經掛了嗎？

　　杜晨曦慢吞吞的在椅子上坐直了，這舉動無疑是在告訴某個人，他在張波波心中有著無可替代的位置。

　　「你到底有幾個哥哥？」陸青龍笑著問。

　　張波波連忙解釋：「他是我哥的同學，以前住在我們隔壁，從小看我長大的。」

　　說到以前，張波波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但他以前可不這樣。」

　　杜晨曦知道她即將要說什麼，連忙

　　打住：「波妞，讓你男朋友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