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裡，姜小米跟簡薇不期而遇。

　　「怎麼樣？」

　　姜小米遺憾的搖了搖頭：「叫我回去等通知。」

　　簡薇擰眉，這套路不要太熟悉，家裡就是開公司的，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沒戲的預兆。

　　「別沮喪，看我的。」

　　簡薇背著挎包，探頭探腦的敲了敲虛掩的辦公室門。

　　「進來。」

　　「你好，我是來應聘的。」簡薇小心翼翼的把手裡的簡介遞過去。

　　面試官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帶著黑框眼鏡，身上穿著職業西裝。

　　因為最近警方盯得緊，他們害怕有人趁機渾水摸魚，所以在篩選人員方面卡的比較緊。

　　「坐！」女人冷漠的指了指面前的座位，而後扶了扶眼鏡框，聚精會神的研究起了手裡的簡歷。

　　過了半晌，對方擡起頭：「你之前為什麼辭職？」

　　簡薇誠然道：「工資不太高，所以就不幹了。」

　　面試官對她的回答還算滿意：「我們的薪酬是提成，如果你做的好，工資方面絕對不用擔心。」

　　「那太好了。我什麼時候可以上般？」

　　老女人擺了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看你簡歷上說，你有很強的組織能力，能給我舉個例子嗎？」

　　簡薇不假思索道：「能。」

　　「說說看。」

　　「我曾經組織過兩次罷工。」

　　短暫的沉默之後，面試官指了指門口，冷冷道：「……出去。」

　　跟婁韶華料想的差不多，在面試過簡薇以後，回頭再想想之前走掉的那個，面試官瞬間覺得他們相中了一顆好苗子。

　　待簡薇下樓沒多久，車子裡便想起了一陣悠揚的鈴聲。

　　姜小米激動不已：「是騙子給我打電話了。」

　　「接。」

　　電話裡，面試官讓姜小米下午就去公司報道。

　　掛斷手機以後，姜小米滿臉的疑惑跟不解：「之前還讓我等通知，這回居然直接叫我上班了。」

　　婁韶華露出些許得意：「沒有對比，怎麼能看出好賴之分呢？」

　　沒過一會兒，簡薇上來了：「怎麼樣？我襯托的還行吧？」

　　姜小米不禁給對方豎起一根大拇指：「厲害。」

　　下午，姜小米去辦理了入職手續，她所有的身份證件都是警方事先準備好的，戶籍地址都改成了外地人。

　　她現在的名字叫：江米。

　　「江米，等下我們會帶你去工作間，你準備一下吧。」

　　姜小米好奇不已：「我的證件……」

　　對方揚了揚手裡的身份證：「我們替你保管，等年底的時候，再發還給你。」

　　姜小米頓時明白了。

　　在這兒上班的幾乎都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加上沒有證件，隻得乖乖地聽他們擺布。

　　司機開車帶姜小米離開公司大樓，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結束，姜小米抵達了所謂的工作地點。

　　前來接應的幾個人都是小主管，穿的人五人六，搞得一副特專業的樣子，而所謂的工作，就是打電話給人家做推銷。

　　姜小米開始以為他們推銷的是理財產品，可事實上，人家玩的非常大。

　　居然賣樓。

　　主管領著她一邊參觀，一邊解釋：「隻要成功推銷出去一間，就很百分之五的提成。」

　　「真的呀？」她故作驚訝。

　　主管點頭：「當然是真的了，隻要你有本事。」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呢？」

　　主管被她迫不及待的樣子逗笑了：「才來的人都要進行培訓，你現在還不能上崗。」

　　「這還用得著培訓？使勁吹唄，對了咱們的樓盤在哪裡啊？叫啥名兒？」

　　主管遞給她一本畫冊：「喏，都囊括在裡頭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恆盛地產？」

　　「嗯，這星期主打的就是恆盛。」

　　姜小米舔了舔嘴巴：「恆盛地產跟咱們也有……合作？」

　　「那是當然，這年頭哪個公司沒有滯留房？別說恆盛地產了。包括環球鼎盛跟咱們也有合作關係。」

　　「啊？」

　　「啊什麼啊？你才入行，不懂房地產，其實每棟樓建起來都會有幾間採光不好，或者是樓層不好的，他們賣不出，隻好委託我們替他們解決。我們的工作就是幫他們這些地產商大鱷，把賣不出的滯留房子以高價賣出去，然後從中間抽取提成。」

　　主管說的有闆有眼，若不是認得樸世勛跟婁天欽，她差點就信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姜小米一臉欽佩。

　　參觀完工作室之後，主管領著姜小米去了培訓部門：「三天培訓，包吃包住，有什麼不懂得，可以問你們的組長。」

　　「哦，好的。」

　　……

　　三天後

　　「您好，我們是XX地產，請問您需要買房嗎？需要投……」

　　「嘟嘟嘟……」

　　「您好，我們是XX地產，請問您需要買房嗎？需要投資嗎？我們這裡……」

　　「滾！」

　　整整一個早上，姜小米撥打了無數的電話，萬幸的是，沒有一個人上鉤。

　　這時，隔壁的操作間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叫：「我成功了，我可以升職啦。」

　　綿綿不斷的掌聲從隔壁傳來。

　　姜小米伸頭朝那邊看了看，眼睛眯成了一道細線。

　　這群騙子是以業績提拔員工，誰騙的人多，誰就有機會成為領導。

　　根據要求，賣掉兩棟可以當主管，賣掉五棟可以當經理。

　　以此類推。

　　「到底怎麼賣的？」姜小米驚嘆不已。

　　「切，這有什麼的，你家要是有錢，你也能賣掉。」旁邊的員工不以為然道。

　　姜小米不解：「什麼意思？」

　　對方擡了擡下顎：「你不知道吧，那個傢夥是給自己家人打電話，讓家裡人拿錢買的。」

　　姜小米腦袋一空，這也太喪心病狂了。

　　這夥人不光騙無辜百姓，竟連自己的員工都騙。

　　「像我們這種家境普通的，還是老老實實做推銷吧。」

　　見姜小米杵著不動彈，對方露出好奇：「你想什麼呢？」

　　姜小米注視著前方，慢悠悠道：「我在想，到底賣掉多少套房子，才能當總經理。」

　　對方被她嚇了一跳，以為她瘋了。

　　「做什麼白日夢呢，你要想當經理，至少得賣掉十套。」

　　「當經理有什麼好處嗎？」姜小米問。

　　「你要是當經理就不用在這兒打電話了，直接去總公司，跟老闆一塊兒辦公。」

　　「賣掉十套，我就能見到老闆？」姜小米眼前一亮。

　　對方翻了個白眼：「據我所知，目前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這個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