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之沖業績

　　在外人看來，陸家小夫妻過的是蜜裡調油的好日子。

　　但內裡的心酸隻有陸青龍知道。

　　哪家媳婦天天加班不回家？

　　這一天中午，今宵進來，便看見陸青龍仰著面容倒在椅子上假寐，平時乾乾淨淨的桌面，各種文件堆得東倒西歪。

　　陸青龍慢吞吞的坐直：「有事？」

　　「老夫人打電話過來，說她今天跟將軍一起出去打麻將。」今宵頓了頓,：「可能要打一夜。」

　　陸青龍新購置的房子距婁家老宅並不遠，開車過去二十分鐘，他想嘛，陸遜正好也在老宅，離得近方便照看。

　　最後發現，離得近了，僅僅方便他每天下班回去蹭飯。

　　陸青龍每天回家吃飯，起初羅艷榮是開心的，變著花樣的給他弄好吃的。

　　漸漸地，羅艷榮覺察到了異樣。

　　誰家孩子結婚了，成天往家裡跑？

　　問他，他也不說。

　　這下不光羅艷榮著急，陸遜也急了。

　　以至於一聽到門口的引擎聲，兩人頭都大。

　　陸青龍捏著眉心：「阿霄，你晚上有事嗎？」

　　今宵：「……我……我沒事。」

　　陸青龍嗯了一聲：「那好，晚上我們兩個一起吃飯。」

　　今宵抽搐著嘴角：「少爺，少奶奶今晚又不回來嗎？」

　　「她哪天回來過？」

　　今宵掰了掰手指，還真是。

　　這個月少奶奶隻回來睡了六天，十多天在單位，剩下的時間都是加班，偶爾半夜還被叫出去。

　　哎，少爺真可憐。

　　「少爺，晚上想吃什

　　麼，我去做。」

　　陸青龍稍稍擡眼：「你還會做飯？」

　　今宵面露尷尬：「以前不會，現在會了。」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拜姜小米所賜。

　　如果不是她，誰好端端的研究菜譜？不過，技多不壓身，老夫人也說了，會做菜的男人以後有飯吃。

　　陸青龍也不知道想吃什麼，就讓今宵隨便弄弄。

　　傍晚下班，陸青龍驅車回家。

　　今宵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陸青龍丟下鑰匙，去看陽台上的花。

　　才搬來的時候怎麼說的？

　　等花開了，就在陽台擺張小桌子，一邊賞花一邊吃飯。

　　陸青龍一邊給花澆水，一邊抱怨。

　　花開了，人呢？

　　陸青龍跟今宵半小時不到就吃完了，今宵看出陸青龍心情不佳，默默地收拾碗筷去廚房。

　　衛生做好，今宵道：「少爺，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陸青龍：「路上小心點。」

　　門鎖落下的那一瞬，陸青龍無力的仰在沙發上，雙目無神的瞪著天花闆。

　　室內的寂寥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可他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陸青龍猛地坐直了。

　　不行，他要給自己找點事兒來做。

　　他從書架上隨便抽了一本書，倚在沙發上翻著。

　　剛進入佳境，手機響了。

　　是婁天欽。

　　「吃過飯沒有？」

　　陸青龍：「有事？」

　　婁天欽：「晚上出來嗎？」

　　陸青龍：「出來幹嘛？」

　　婁天欽：「喝酒啊。」

　　「就我倆兒？」

　　「你還要誰？」婁天欽連忙又道：「你媳婦不在家吧

　　？」

　　陸青龍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不在家。」

　　「行，晚上八點，蓮花酒屋，不見不散。」

　　掛斷電話，陸青龍吧嗒合上書，已經七點十分了，早點出發不會堵車。

　　……

　　羅女士擔心陸青龍跟張波波鬧了矛盾，又憋在心裡不說，所以指派婁天欽過來套話。

　　套話不難，酒後吐真言，誰用誰知道。

　　陸青龍比預計時間早了二十來分鐘，等婁天欽趕來的時候，桌上已經鋪滿了酒。

　　婁爺受寵若驚：「點這麼多？」

　　陸青龍現在還沒辦法理解錢要花在刀刃上這句話的重要性，隻覺得喝酒自然是要盡興。

　　「你不是約我喝酒嗎？」

　　婁天欽解開外套掛在椅背上：「我們兩個也喝不了那麼多。」

　　陸青龍不冷不淡道：「喝不完就存起來。」

　　婁天欽覺得有道理。

　　兩人先開了兩罐啤酒，濃濃的麥芽味讓陸青龍感到有些不適，隻喝了一口就放下來了。

　　「最近怎麼樣？」

　　婁天欽：「還能怎麼樣，上班下班睡覺。」

　　陸青龍心說，這麼巧，我也是。

　　婁天欽忽然發出一聲喟嘆：「這日子過的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陸青龍不禁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特沒意思。」

　　「吵架了？」陸青龍端起啤酒又喝了一口。

　　婁天欽：「哪天不吵？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陸青龍難掩羨慕：「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至少還有人願意跟你吵架。」

　　婁爺覺得稀奇：「你

　　們不吵架？」

　　陸青龍苦笑：「連面都見不到，吵什麼？即便見面了，也都是蒙頭大睡。」

　　「……那你們平時怎麼交流？」

　　陸青龍：「發信息，或者打電話。」

　　婁天欽不懷好意：「就沒幹點別的？」

　　陸青龍斜了他一眼，有點答非所問的說：「你出來喝酒姜小米不管你？」

　　婁天欽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來：「她管得著嗎？」

　　陸青龍看看他：「說實話，我還是蠻羨慕你的？」

　　「羨慕我什麼？」

　　「每天回家，一開門就能看見妻子，孩子。」

　　婁天欽笑著道：「那還不容易，生啊，不是說要生五六個嗎？」

　　陸青龍悶悶不樂：「說的倒輕鬆。」

　　人都看不見，生什麼生？

　　婁天欽：「也是，你這個歲數……」

　　鏡片下閃過一道冷光：「……我這個歲數怎麼了？」

　　婁天欽似笑非笑：「沒什麼，喝酒。」

　　兄弟兩個喝著酒，聊著天，內容也極其無聊，全都是圍繞家長裡短，陸青龍以前最煩聽這些，覺得在浪費時間。

　　可這些繁瑣的事兒從婁天欽嘴巴裡說出來，又變得特別的有意思。

　　陸青龍並不知道，有意思的內容，全都是姜小米轉述的。

　　不得不說，這些八卦還挺下酒的。

　　不一會兒，那瓶難喝的啤酒就空了。

　　陸青龍主動開了一瓶。

　　婁天欽停下來：「還喝？」

　　陸青龍灑脫道：「反正回家也沒事兒。」

　　婁天欽心想，既然沒事兒，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是陸青龍

　　有史以來，發揮最好的一次，喝了兩瓶啤酒還能一本正經的跟婁天欽聊。

　　婁爺看了一眼酒精度，又看了看陸青龍。

　　這貨是基因覺醒了？灌不醉是怎麼回事？

　　陸青龍又要開第第三瓶的時候，婁天欽慌了，他怕把人喝到哪裡好壞，回頭羅女士找他算賬。

　　「咱聊聊，總喝酒多沒意思。」

　　陸青龍感到奇怪：「不是一直在聊嗎？」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上個月我去北亞送東西，他們還提到你了。」

　　婁天欽露出不屑：「提我幹什麼？」

　　陸青龍表情微妙，他們的確提到婁天欽，不過原話是，如果婁天欽欺負你，你就跟我們說，別覺得不好意思。

　　陸青龍一再確認，婁天欽沒有欺負他，那幫長輩才消停。

　　「關心你唄。」陸青龍道。

　　婁天欽冷哼：「你猜我信不信？」

　　之前陸青龍一直有個疑問，婁天欽即便不是羅艷榮所生，但他身上流著婁家人的皿，為何會不受待見。

　　那天去北亞，謎題終於解開了。

　　原來婁老太爺在世的時候，最疼愛的不是婁傑鋒，而是婁韶華。

　　三叔公說，婁天欽的生父歲數挺大的，所以老太爺沒看上。

　　陸青龍感到不解：「就因為他歲數大？」

　　三叔公：「除了歲數大，長得還醜。」

　　陸青龍：「……」

　　在婁老太爺看來，婁韶華不光跟個歲數大的人在一起了，還TM生了個醜孩子出來。

　　以至於剛開始那幾年，婁老太爺看婁

　　天欽的眼神就跟看串串似的，後來這個醜小孩每天爬他牆頭撒尿，這要是能喜歡的起來，就見鬼了。

　　陸青龍：「你好像對他們的意見很大，他們怎麼你了？」

　　婁天欽冷淡道：「看不順眼需要理由嗎？嘖~你不會被他們洗腦了吧？我勸你別沒事跟那幫人瞎參合，那堆人裡頭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陸青龍無法理解，作為那一堆人當中的一員，婁天欽是怎麼理直氣壯說出這番話的。

　　酒過三巡，陸青龍有了些許醉意。

　　婁天欽知道機會來了。

　　「你最近挺不對勁的，跟媳婦沒事吧？」

　　陸青龍垂下眼眸：「我跟她能有什麼事。」

　　婁天欽：「沒事整天耷拉個臉？」

　　「說了你也不懂。」

　　作為一名資深的已婚人士，還有什麼是他婁天欽不懂得？

　　「不就是獨守空房嗎。想當年，老子守了四年的寡，你才幾天就哼唧了？」婁天欽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訓斥起來：「人家出去是工作，又不是出去玩。」

　　陸青龍：「我沒有埋怨的意思，我隻是……隻是有點不太舒服。」

　　「不舒服去看醫生。」

　　「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是這裡。」他拍了拍兇口。

　　婁天欽：「心裡？」

　　「嗯！」

　　「那就去看心理醫生。」

　　陸青龍：「……」

　　其實導緻陸青龍不舒服的原因，並非張波波不回家這個問題。

　　她工作忙是沒錯，可是，再怎麼忙，也得有個限度，她是女人，不是超人，一天

　　工作十幾個小時，擱誰誰受得了？

　　陸青龍心疼，卻又不曉得怎麼去幫她。

　　這才是源頭。

　　「難道是欲求不滿？」

　　「庸俗。」陸青龍一臉不屑。

　　「是，我庸俗，你多高尚。」婁天欽毫不留情的挖苦起來：「你要真那麼高尚，跑這兒來幹什麼？在家給花澆澆水多好。」

　　「你怎麼知道我沒澆？」

　　「哎呦，還沒死呢？」婁爺覺得很意外。

　　陸青龍沉默了片刻：「死了兩盆。」

　　婁天欽：「呵~還不如養盆綠蘿來的實在。」

　　陸青龍苦笑：「確實。」

　　雖然陸青龍沒有透露太多，但婁天欽還是捕捉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歸根結底，還是媳婦不在家給鬧得。

　　可能怎麼辦呢？

　　總不能把人直接扣家裡吧。

　　「你有沒有想過……去銀三角進個貨？」

　　陸青龍猛地擡起頭：「嗯？」

　　「快要到年底了，上頭肯定給你媳婦派了任務，你不妨抓幾個毒販給她送過去……反正銀三角你也熟。」

　　陸青龍：「……」

　　婁天欽端起酒，朝他敬過去：「給媳婦充業績不丟人。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