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很不滿，「我是嫌他們說話太難聽了，什麼閨女養大了就是別人家的了，早知道留在家裡多幹兩年活，你聽聽這話。」

　　周果道：「我聽到了，但那是人家家裡的事，你還能管那麼寬管別人家在想什麼？天下人那麼多，每個人想法都不一樣，難道你還能一一去糾正？師父，你這不是跟他們過不去，是跟自己過不去，別人不聽，自己還氣個半死。」

　　老爺子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你說得對，還是少跟他們走在一塊好了，聽他們說話都是受罪。」

　　兩人加快腳步，實在不想跟這樣的人打什麼交道。

　　現在山裡的人也不少。

　　一進山，就聽見這個山頭有人喊，那個山頭有人答應，也不知道進了幾百人。

　　周果一進山就跟老爺子分開了。

　　老爺子去了譚邊，好久沒吃魚了，想去釣魚。

　　周果則背著弓進了深山。

　　路上碰見好些人，見她這身打扮，都笑吟吟的打招呼，周東家就算一些人不認識，其他人也認識，熱情的打招呼。

　　周果笑著一一回應。

　　來山裡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兩棵核桃樹，隔著幾丈遠擡頭看著樹冠，今年難得的風調雨順，核桃結的甚好，比去年還好。

　　周果在樹下走了一圈，撿了十多個，盤腿坐在地下開始剝核桃吃，生核桃還是要比曬乾的核桃好吃些，就是可惜生核桃放不了多久。

　　十幾個核桃吃完，又撿了二十來個，剝去綠殼，揣在身前的包包裡，走了。

　　既然大家都不愛吃，今年這核桃她就不要了。

　　一年沒來，山裡小動物還是挺多的，至少比前些年多。

　　什麼兔子野雞狗獾松鼠走不多遠就能看見一個。

　　她連弓箭都沒有取下來，太小了！

　　在林子裡走了一個時辰，碰見兩隻鹿，一隻狍子，狍子肉還是比鹿肉好吃，她取下弓箭，將這隻狍子獵了，扛著下山。

　　還撿了一包包松蕈。

　　老爺子還在譚邊坐著，她湊近一看，桶裡竟然有一條無影魚，估摸著有四斤的樣子。

　　喜道：「師父，你現在這麼厲害了，竟然能釣上來這東西了？」

　　老爺子端坐不動，道：「我還釣的少了？以往哪次你累癱的時候不是我進山給你釣魚的，不過這魚是真好，吃了你就活蹦亂跳了，我隻得來給你釣，釣了那麼多年，還釣不上來，為師我就得甩杆子了。」

　　周果笑嘻嘻道：「是，多謝師父，師父辛苦了，弟子去給你烤肉吃，今兒我們吃狍子肉。」

　　等兩條腿上架子了，她將包裡的松蕈也倒出來，刮乾淨切片放在石闆上烤，這東西今年她還沒吃過的，好久沒吃，聞起來味道還真不錯。

　　老爺子鼻子動了動，將杆子插在地上，過來準備吃東西。

　　至於桶裡的魚，就帶回去一家人吃吧。

　　他一見兩條腿，一愣，「烤這麼多？」

　　周果給松蕈片撒鹽，道：「不多，我們倆一人一塊，早就過午時了，這些肉我一個人都能吃完。」

　　老爺子搖頭，「也不怕撐著了。」

　　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烤好的菌片，吹了吹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點頭，「別說，很久沒吃，偶爾吃一次還是很不錯的。」

　　周果笑道：「誰讓你以往每天都一筲箕一筲箕的吃，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的，就像那林檎果，一天十幾個，也不知道你怎麼咽的下去。」

　　老爺子哼了一聲，沒說話，他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不成嗎？

　　松蕈一人也就吃了二三十片，腿也烤好了。

　　周果道：師父，你吃那腿，我吃這腿。」

　　老爺子點頭，抽出匕首一片一片片著吃。

　　周果將火堆去了，等到肉不是那麼燙了，直接擡著肉湊到嘴邊，開啃。

　　一口咬下來一大塊肉，嚼的甚為歡暢。

　　老爺子咧了咧嘴，「不燙嗎？」

　　周果含糊道：「燙啊，吹吹不就好了，再說你片下來吃不也燙，還是這麼大口大口的吃過癮。」

　　說完又咬了一大口，美滋滋的眯起了眼睛，「真好吃啊！」

　　她早就想這麼做了。

　　老爺子看了看手裡的肉片，塞進嘴裡，放下匕首，也將肉擡了起來，跟周果一樣，狠狠咬一大口。

　　別說，味道還真不錯，好像比片著吃好吃不少。

　　師徒兩一人拿著一條腿啃得歡，大口吃的毫沒人樣，得虧沒有其他人看見。

　　一條腿老爺子猛塞也就隻吃了一小半，剩下的那些是怎麼也吃不下了，看著吃的香的小徒弟，羨慕的嘆了一口氣。

　　將自己啃過的地方片下來吃了。

　　周果一條腿啃完，見老爺子不吃了，探身拿過來，又開始啃，啃得毫無負擔。

　　啃到最後舒坦的直嘆氣，對釣魚的老爺子道：「師父，開春後等草長起來花開了我們再來一次吧，現在山上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枯黃蕭瑟，一點不好看。」

　　老爺子道：「我倒是有空，你行嗎？」

　　周果一默，想到每年春日幾乎是她最忙的時候，不比秋收的時候差多少，嘆道：「一兩天的空應該還是能抽出來的？」

　　老爺子不置可否，專心緻志的釣魚。

　　周果吃完了肉，將東西一收拾，就躺在大樹下睡覺去了。

　　拿了片大枯葉子蓋在臉上，想了想不放心朝老爺子道：「師父，我在這睡一會，你走的時候叫我啊。」

　　生怕他不知道她在這兒，丟下她自個走了，

　　老爺子道：「知道了，為師我又不瞎，那麼大個活人還看不見。」

　　周果就放心的睡了過去，是被老爺子叫醒的。

　　睜開眼睛，眼睛黃黃的看不清楚，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下一瞬，臉上的大枯葉子被拿開，老爺子的大臉出現在上方，道：「不早了，該下山了。」

　　周果眨巴了兩下眼睛，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嘆了口長氣，「在山裡睡覺還挺舒服的，這覺睡得真沉，我睡了多久？」

　　老爺子道：「一個多時辰，太陽都要偏西了，走吧。」

　　周果起身去看他的桶，一見就是一喜，裡面竟然又多了一條無影魚，笑哈哈道：「師父，你現在也太厲害了，我當年下河摸，一次也就能摸兩條上來，你光釣就能釣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