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唱戲
有一些人忍不住腹中飢餓早早地就走了,但不多,散場的時候,還有很多人。
衙差們挎著大刀,幾頭攔著,讓一部分人先走,一部分人待著不動,退場也井然有序,二樓的客人等到所有的人都散去了才走。
周果將他們一一送走。
大老爺們空坐了一天,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旁敲側擊幾次周果都打哈哈敷衍過去了。
知道她不會說,就走了。
送走了這些人,最後還剩下府君。
周果看著他,不明白這人怎麼還不走,客氣道:「大人一起吃個晚飯?」
張濂毫不猶豫道:「好,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有一塊吃過飯了,這頓我請,那個,就去福滿樓吧。」
抱月樓太貴,她又能吃,一頓飯下來,他的荷包怕是承受不住。
周果笑眯眯道:「那還是我請,你今日幫了我那麼大的忙,一頓飯我還是請的起的。」
各自帶著隨從去福滿樓。
兩廂坐下,隨從都在門外。
周果給兩人都倒了一杯茶,也不急著開口,東拉西扯。
說了好一會,張濂坐不住了,直接問:「公子,我們也不是外人,知道你是個爽快人,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上次徐少將軍回來,待了那麼幾天,是有什麼事?」
周果笑了,「感情是為這事,你想知道就直接問唄,憋了一天了?」
張濂道:「誰敢直接問,你不會不知道北地這些年在背後傳些什麼吧?你說你那麼個身份擺在這,誰敢在老虎頭上作妖?」
周果點頭,爽快的承認,「我知道。」
北地的大戶幾乎都人盡皆知了,她還能不知道?
這要是都不知道,那這些年也算是白混了。
張濂感慨道:「也是,你那麼厲害的人,世間難得的人物,怎麼可能出自一個貧農之家,從沒進過一天學堂,卻什麼都知道。」
其實他一開始是不信的,覺得農家雖然不大可能出貴子,但說不定周果就是那天賦異稟的人呢?
但後來上面又來傳話,人要什麼給什麼,不準人出差錯,誰要是犯到她頭上了,全家人大小都得上前線。
都上前線,那就隻能是當靶子了。
這幾年因為周果一直沒跟邊關有什麼聯繫,徐家人一個都沒回來,底下漸漸地好多人都開始動搖了。
但隻有他們這些人知道,他們是真正被警告過的。
周果覺得不告訴他真相也好,起碼後面她要做的事會順利的多,承認道:「大哥他們回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些私事,既然沒有找你,就說明沒你們的事。」
張濂又問:「他們能回來那麼多天,邊關戰事不急了?」
周果看著他,好笑道:「你一個府君這點消息也要從我這裡套?你可是雲州的府君啊!」
雲州的父母官,是徐家軍的大本營,能坐上這個位置,本身就是徐家軍陣營的人啊,儘管之前不是,這幾年肯定也是了,不然早就身首異處了。
張濂嘆道:「我是府君,但你可是徐家的小姐啊,知道的不比我多?」
周果無語,「我知道的比你多,也不一定要告訴你,邊關這幾年的形勢,我不相信你一點也不知道。」
徐家軍南下那一年,什麼形勢大家都該知道了,身為府君這點能力都沒有,還當什麼府君?
張濂道:「你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這裡又沒有外人,我們就好好聊聊,我知道的哪裡有你知道的清楚,別的不能說,邊關還不能說嗎?
而且你這次南下,肯定見到了不少,我待在北地,總是隻有耳朵聽,眼睛看不見很多東西,哪裡能知道的那麼詳細,你都說說不行?」
「好好好,你想知道什麼?」周果撿了一塊好看的糕點吃了。
「你這身本事是誰教的?幾歲的時候被送去周家的?為什麼被送去周家啊?」
周果差點沒被噎死,擡眼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滿臉都是好奇。
她喝了口茶,無語道:「你都問的什麼啊,這跟你有關係嗎?你化身成八婆了嗎?該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張濂嘿嘿笑,「誰還沒有一點好奇心呢,我就想知道你這身本事是誰教的?是不是將軍私底下給你派西席了?聽說周家那些孩子個個都不得了。還有,我以後是叫你徐公子還是周公子啊?」
周果沒回答他前幾個問題,隻回最後一個,「我是周果,姓周,我是周家人,以前是,以後也是,永遠都是。」
說的鏗鏘有力。
張濂連連點頭,煞有其事道:「我懂我懂,我知道了,那就叫你周公子。」
其他的問題一個也沒問了,沒回答就是默認了。
兩人又聊了些去年北地的收成,展望了一下今年的,再有北地這些年的變化,南邊的變化。
張濂明裡暗裡打聽南方大軍的形勢,周果直接道:「大人,你問我也是白搭,你覺得我一個種地的能知道的這麼詳細嗎?我一個閨女,將軍也不會告訴我啊,這些東西都是軍事機密,洩露了是要被殺頭的。」
看著他道:「像你這麼明裡暗裡的打聽,要是在軍中,早就被拉下去砍頭了,一準懷疑你是地方派來的探子。」
「誒誒誒,我可不是啊。」張濂擺手,「你這孩子,又沒外人……」
周果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立馬識時務道:「行行行,我不問了還不行?」
她搖頭,「難怪你那麼大年紀了,還在這個位置上坐著,感情就是這張嘴惹的禍。」
張濂:「……」
離開了福滿樓,周果告別張濂,這一次她沒有送他,自己先走了。
張濂看著周果離去的背影,嘆息,真真是個鐘靈毓秀般的人物。
回到家,二胖迎上來道:「主子,今天這場戲大家都很滿意,除了剛落座的時候出了些差錯,後面順利的很,我晚上回來的路上還聽見街道上的人都在議論,還在猜測下次還有沒有這樣的好事。」
周果擺手道:「這樣的事還是一年一次吧,一個月一次花費還是太大了,唱不起。」
這兩日花費可不低,搭檯子的那夥東西不算,光是請戲台班子的,還有捨出去的茶水點心,以及給衙差們的心意加起來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