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聽明白了：「所以你讓我去？覺得我去了，稅務局那邊就會給你面子，不會再查韓氏的賬？文剛啊，說你高看了老頭子，那是真的高看了，老頭子我退休很多年了，跟稅務局的人也不認識，哪裡能幫上你的忙？」

　　韓文剛道：「顧老……我知道知道，我知道顧老您一向兩袖清風的，但是韓氏突然被查，我這邊又走投無門，隻能找您……您什麼都不用做，就去參加下晚宴就可以，算……算晚輩求您！」

　　顧少卿眯了眯眼，突然理解到韓文剛剛才看他那個眼神裡的意味。

　　難道他懷疑是他在施壓？異想天開，他沒那麼閑！

　　老爺子道：「文剛啊，你這麼怕查賬，難不成韓氏的稅務，真的有問題？如果是那樣，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辦，國家法律可不會看在誰的面子上，就真的饒過誰……」

　　韓文剛一聽，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沒有，怎麼會……隻是顧老您該知道，這種事兒，不管有沒有，一旦正式開始調查，不管未來能不能查出來，對韓氏的影響都非常大，韓氏的經濟這幾年已經不景氣了，我是個無用的，實在經不起這等風浪，所以隻能來請顧老您看在當年我父親的分子上，幫韓氏這一次……」

　　老爺子沉著聲沒說話，韓文剛面色凄楚，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隻坐在那邊乖乖等著。

　　老爺子問：「你確定，你們韓氏的財務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韓文剛嘴唇卻哆嗦了下，說：「這個……應該沒有大問題的。」

　　「小問題呢？」

　　「……」韓文剛不說話了。

　　老爺子對他擺擺手：「你先走吧，我回頭想好了會給你電話。」

　　韓文剛拿不住老爺子是什麼意思，但眼下再多說也是無意，便點了點頭，告辭離開了。

　　韓文剛走後，老爺子看向孫子顧少卿：「你覺得，給稅務局施壓的人可能是誰？」

　　顧少卿凝眉想了下，說：「韓家在S市根基不算淺，哪怕這幾年發展不景氣，也不是什麼小公司都敢騎他頭上的，別說小公司，就是餘氏，也不敢得罪韓家，而且在S市，唯一可以給稅務局施壓，且韓家托關係都擺不定的，隻有顧家……」

　　頓了下，他說：「但，不是我。」

　　老爺子笑：「那你覺得，是你父親？」

　　顧少卿想了下，跟著搖頭：「爸這幾年基本不管商業上的事兒了，而且他沒理由對韓家下手，應該不是他。」

　　老爺子點頭：「的確不是你父親，別說他跟韓家沒什麼冤讎，就算有，估計也不會那麼做，你不知道，當年你父親對韓家老爺子，可是很崇拜的。」

　　顧少卿皺眉想了下，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卻又不大確定。

　　「霍涼川……爺爺，你覺得是……霍涼川嗎？」

　　老爺子笑：「如果不是他，我讓你跟我一塊見韓文剛做什麼？」

　　顧少卿怔住，不明白，霍涼川對韓文剛下手做什麼？

　　他抿著唇，心裡莫名躁動了下，不受控制的……

　　霍涼川的錢夾裡，有涼梔的照片，是的，是霍涼川的錢夾，不是霍易濃的。

　　都是男人，顧少卿不會看不出來霍涼川對涼梔也有想法。

　　沒有說出來，或者說沒讓涼梔發現，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弟弟霍易濃。

　　而如果，霍涼川是喜歡涼梔的，那對韓家下手，就說的過去了。

　　霍涼川親自回了一趟S市，帶不走涼梔，也暫時動不了顧家。

　　被顧少卿挑釁了下，也沒有做出實質性的反擊，反而離開了S市，回英國了。

　　可是，這麼白白回來一趟什麼都沒做，豈不是太浪費了。

　　所以，他就對曾經給涼梔造成悲劇的根源之一……韓家，下手了。

　　可不是，當初韓老爺子願意幫助餘氏度過危機，但卻提出了讓餘方毅在奔喪期間迎娶新妻溫靜言。

　　還提出讓溫時越進入餘氏。

　　涼梔所有的悲劇，都是從那個時候起的。

　　如果餘方毅沒有娶了溫靜言，老爺子也許就不會病發去世。

　　如果老爺子還活著，涼梔自然就不會離開。

　　可是如果涼梔不離開，就不會有跟霍易濃和霍涼川兄弟的糾纏。

　　這是個悖論，但霍涼川可不管這個悖論。

　　他看不慣誰，就想報復誰。

　　所以他在離開前，在S市埋了一枚炸彈，丟在了韓氏頭上。

　　韓氏隻能說是倒了黴，不然，還能怎麼解釋？

　　顧少卿沉了一口氣，看向老爺子：「爺爺，那您……您會幫韓家這個忙嗎？」

　　老爺子道：「這個忙，得幫……但，不能這麼輕易的幫。」

　　顧少卿凝眉：「不解。」

　　老爺子道：「這是我的事兒，我會安排李察去辦……現在，你心裡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趁著我現在心情還不錯。」

　　顧少卿怔了下，老爺子居然看出來他心裡有疑問。

　　抿了下唇，顧少卿道：「爺爺……韓文剛說韓老爺子曾經幫了咱們顧家忙？什麼忙？」

　　老爺子輕笑：「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

　　顧少卿垂眸，道：「因為我總覺得，這個事兒好似跟我有關……」

　　所以此前韓文剛看了他一眼，對他有懷疑，是因為心裡有貓膩。

　　畢竟單單是他個人，對韓家其實也沒多少真正的敵意，沒必要去打壓。

　　老爺子道：「的確跟你有關，你還記得四年前，沈煙疏的事兒嗎？」

　　顧少卿怔住：「沈煙疏？」

　　他如何不記得，甚至一直對這個事兒心存疑惑，許多他不知道的事兒，解釋不清的事兒。

　　因為解釋不清，讓他在涼梔面前自辯都顯得極其薄弱。

　　他覺得很對不起涼梔。

　　沉了口氣，顧少卿道：「爺爺……這其中還有韓家的事兒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一定知道什麼的對嗎？」

　　老爺子嘆了口氣，點頭：「我的確知道一些……但隻是零星一點，可能不算是全部，所以當初才以防萬一……但是，有一個人卻是全部知道的，那個人，就是韓家過世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