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璃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啊？你說什麼？江風太大聽不清，信號不好……」

　　歐律無奈道，「簡小賴，你該願賭服輸啊。」

　　簡璃走到車邊，就背靠車身雙手環兇看著他，張口就道，「賭場無父子！」

　　歐律眉一擰，「什麼亂七八糟的……」

　　簡璃就拍了拍身後車門，毫不猶豫（臭不要臉）的拉開了話題，「你好點兒了嗎？還是不舒服的話，我來開？再停這兒交警要來了，咱們也是為人民服務的行當，不能給人民的公僕添麻煩啊。」

　　歐律把她肩膀扶一邊去，拉開副駕車門就把她塞了進去，他坐進駕駛座之後才說道，「你還為人民服務？就你這德行，不給人民添亂不錯了。」

　　「話不能這麼說。」簡璃摸著下巴，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指揮行動的時候你也在現場的啊，你也看到了我為人民服務的場面，不然那七個人質，不定就真被歹徒用來召喚神龍了。」

　　歐律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手肘就支在車窗，手指扶著額頭，他算是看出來了，「簡小五，你一本正經說話的時候，能不能說點兒正經話？」

　　簡璃笑了笑，身子舒適地靠進椅背，雙手枕在腦後，「那多沒意思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比較輕鬆。」

　　車從燕南大橋開了下去，七拐八拐的，簡璃就有些困了，飯氣攻心，吃飽就困。

　　她眼皮子耷拉耷拉的，眼見就要睡過去。

　　歐律側目就看到她又發揮車上睡功，有些無奈。

　　想了想，就啟唇道，「那枚子彈。」

　　「嗯？」簡璃迷迷瞪瞪地看著他，「嗯，子彈，子彈怎麼了？」

　　「上面有些奇怪的刻痕。」歐律說道。

　　簡璃點了點頭，「喔，那個啊，那是我們部裡特質的，放心，那不是真刻上去的，是用特殊的辦法將特殊的材質鍍上去的，不會影響膛線和精準度的。」

　　歐律是用那子彈開過槍的，當然知道的確不會對精準度有什麼影響。

　　隻不過，說到這裡，歐律就不由得想到了當時完成狙擊任務的時候，從瞄準鏡裡看到了目標的臉上那些詭異的黑影。

　　「簡小五，你在的部門，究竟是做什麼工作內容的？」歐律果斷問了句。

　　簡璃原本還有些發困，聽到這話，有些清醒了。

　　她轉頭看向歐律，答道，「解決那些正常的辦案機構職能之內，無法解決和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案件。」

　　簡璃說著就想了想，給了個通俗易懂的說法，「如果把正常的辦案機構比作處方葯的話，我們大概就是一些專治疑難雜症的偏方吧。」

　　「所以你的部門，是個機密？」歐律問道。

　　簡璃摸了摸鼻子笑了，「算是吧，不過歐爺爺是知道的。但一般部門如果沒有相關案件牽扯的話，多半不知道我們部門的存在，說是機密也沒錯。」

　　她轉眸看著他的側臉，看到他唇角抿出嚴肅的線條，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後，歐律說道，「當時，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從瞄準鏡裡。那人的臉上，浮著一層黑影。而且當時他中了槍，就算並未傷及要害，但他第一時間沒有被子彈的力道給掀倒在地，就已經很古怪了。」

　　簡璃聞言，面上的淺淺笑容，緩緩褪去了，她沒想到歐律能看到這個，就他這樣無神論的唯物主義者，多半是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些怪力亂神的場景的。

　　但這次卻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離命定之年越來越近的緣故？

　　簡璃盯著歐律的側臉，認真問道，「歐律，你信這世上有超自然的存在麼？換而言之，你信這世上有鬼麼？」

　　她說得認真，略略壓低的聲音，透著一股子高深莫測的詭異。

　　歐律：「不信。」

　　簡璃聳了聳肩，「那就沒法說了呀。」

　　歐律轉眸睨了她一眼，「那我要說我信呢？」

　　簡璃笑道，「你誆不了我，你就是不信的。既然不信，那就隻有慢慢來了，你往後要在我們部裡工作，總得慢慢接受那些用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

　　歐律背心竄起一股寒意，皺著眉，「比如？」

　　簡璃又壓低了聲音，「比如……三年前17路公交的那個大案子。」

　　歐律對這個案件是有所聽聞的，因為當時挺轟動的，那輛公交司機，直接將車子從橋上撞了下去，滿載一車乘客開進了河裡，結果無一生還。

　　隻不過後來這案子很快就有了結論。

　　歐律說道，「那個案子，不是說在那公交司機的家裡找到了抗抑鬱藥物，是因為他的精神問題，才發生了這慘劇麼？」

　　簡璃狡黠一笑，「明面上當然得這麼說咯，不然不是引起大恐慌了麼？」

　　歐律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方向盤，猶疑不定的問了句，「那……事實呢？」

　　「事實嘛……」簡璃撇了撇唇，「屍檢報告顯示，那公車司機的死亡時間，是在案發之前一個星期左右，換而言之，在他滿載乘客開進河裡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一個星期了。你覺得，這一個星期，究竟是誰在用他的身體行動？究竟是誰用他的身體，把車開進了河裡？」

　　歐律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越來越緊了，眉頭也擰得更緊。

　　簡璃繼續道，「而且後來調取了車輛上自帶的監控所拍下的內容。」

　　公交車的前門處和後門處都是有一個監控的。前門的監控正好能拍到駕駛座的場景。

　　「據目擊者說，當時車子沒能一下就撞下橋欄，而是反覆撞了好幾次。而從監控看來，撞第一下之後，就有幾個男乘客上來搶司機的方向盤了，但是幾個人，都沒能搶過他，你說這司機要是個正常人，哪有這麼大的力氣呢？」

　　簡璃說著，就瞧見歐律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對，那一張俊臉上，面部肌肉彷彿有著緊繃的線條。

　　簡璃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了，她朝著歐律湊了湊，盯著他的臉，再看看他緊握著方向盤用力得骨節都發白的手。

　　眨巴著眼問道，「歐二少，你該不會……怕鬼吧？」

　　歐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沒有，你別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