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房裡溫度很低，冷冷清清的，透著一股子死氣沉沉。

　　無論是簡璃還是歐律和葉少臻，對此都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適應，跟著祝洋一起走進了停屍房。

　　祝洋紅著眼睛從停屍的冰櫃裡拉出了一個大抽屜。

　　揭開蒙著的白布，是袁警官的屍體。

　　簡璃皺著眉頭，唇緊抿著，有些難受。

　　分明上次見面的時候，辦那個重力異能者詐騙的案子時，袁警官還是好好的。

　　現在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著實是讓人難受。

　　屍體上並沒有太多的傷痕，就隻脖頸上緻命的傷痕，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口，割破了氣管，割破了大動脈。下手極其殘忍，像是宰雞似的……

　　歐律和葉少臻都不約而同的，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緻命的傷口。

　　兩人對視了一眼，目光有些古怪。

　　簡璃並未注意到兩人的眼神，隻問祝洋，「什麼時候的事？」

　　「死亡時間是昨晚，今天早上屍體才被人發現。」

　　祝洋吸了吸鼻子，「之前那幾次作案手法相同的案子，針對性那麼明顯了，老袁就囑咐我，讓我當值時晚上巡邏不要去太偏僻的地方，不安全。結果他自己卻緊盯著這個案子，明明那麼危險。」

　　歐律帶上了橡膠手套，伸手輕輕翻看了一下那道傷口，他和葉少臻的目光更沉了。

　　歐律低聲問了句，「這連環案，之前的幾具屍體呢？還在麼？」

　　祝洋說，「最早遇害的兩個，屍檢之後家屬把遺體領走了，還有兩個還在這裡。」

　　他又拉開了兩個大抽屜。

　　這兩個，都是年輕的警員。

　　緻命傷和袁警官的一模一樣，感覺上……位置似乎都分毫不差似的。

　　歐律皺眉檢查了一遍之後，轉眸看向簡璃，低聲問道，「你能問問麼？」

　　他聲音很低，祝洋都沒聽清，但葉少臻卻是聽清了，隻是不懂歐律這話裡的問問，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問誰。

　　簡璃搖搖頭，她觀靈的左眼，並未看到任何靈體。

　　她不好說，這分明就是枉死，但卻不見靈體。

　　這樣的情況，倒也不是沒有，要麼就是強大的異能者，殺人之後連帶著死者的怨靈都一併消滅了。要麼就是殺氣深重的人，死者連成怨的機會都沒有。

　　簡璃覺得，很大的可能，是後者。

　　簡璃對祝洋說，「我們需要討論一下，你能……」

　　「好的，我先出去。」祝洋深深地看了簡璃一眼，「就拜託您了。」

　　他出去之後，簡璃才皺眉對歐律說道，「你怎麼看？」

　　葉少臻和歐律兩人都擰著眉。

　　葉少臻說道，「就這個手法，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出來的。」

　　簡璃也覺得這些相同的緻命傷是個很大的重點。

　　她問道，「有誰能用這樣的手法殺人？」

　　歐律聞言之後沉默了幾秒，才說道，「我。」

　　然後指了指葉少臻，「還有他。」

　　葉少臻說，「這麼說吧，就算是嶽峰那樣的，也不會那麼系統的學習近戰的這種悄無聲息的殺人。人體的弱點，力道的掌握，一擊制敵的手法……」

　　歐律：「意思就是，如果這不涉及特殊部範圍的超能力犯罪，那麼兇手一定是像我和少臻一樣，接受過專門訓練的。換而言之，要麼是經驗老道的特種兵，要麼是雇傭兵，這樣純熟的手法，我趨向於認為是後者。」

　　聽到歐律口中超能力犯罪的時候，葉少臻有些驚訝地看了他和簡璃一眼。

　　一瞬間就明白了歐律和簡璃所在的那個單位為什麼是機密。

　　歐律當然知道就少臻的反應力肯定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於是側目睨他一眼，「保密。」

　　葉少臻點頭，「廢這個話……」

　　他自己做的也不少涉及機密的任務，保密早就成了習慣。

　　簡璃聽到剛才歐律和葉少臻的推測，就點點頭，「難怪我看不到。」

　　「和這有關？」歐律問。

　　簡璃嗯了一聲，「民間有種說法，三種人不容易見到鬼怪，一身正氣的軍人，一身皿氣的醫生，一身殺氣的屠夫。」

　　林朵朵那次在醫院被上身，那都是個特例，一來時間特殊，七月半鬼門大開的日子，二來情況特殊，林朵朵那天正好生病。

　　所以葉少臻和歐律的推測，是合理的。

　　隻不過……為什麼會有雇傭兵出現在燕城殺人？

　　怕不是瘋了？

　　「這案子如果真如你們所說，兇手縮小到這個範圍的話，這不是我範疇內的案件，我都插不了手。」簡璃皺眉道。

　　但這情況怕不是會繼續發展下去，會很嚴重。

　　歐律和葉少臻，那都是和雇傭兵打過交道的，所謂的打過交道，就是動過手。

　　那可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一個個算得上是人間兇器了。

　　簡璃想了想，「雖然插不了手，但還是能幫著跟進一下的。」

　　她沒和祝洋多說太多細節，隻要了些案件資料來。祝洋一心想要抓到殺害袁學海的兇手，對簡璃幾乎算是有求必應了。

　　因為不方便帶葉少臻去公館，她索性就叫崽子們到碧水灣來。

　　一群人就在客廳裡坐著。

　　翻著案宗。

　　「這個符號……」江與眠心細，將幾張照片在地上排開，「每個案發現場都有這個符號，雖然有的畫得有點歪歪扭扭，但看起來好像都是這個符號……」

　　秦棠棠看了一眼，「Omega？」

　　葉少臻和歐律看了一眼。

　　葉少臻皺眉道，「是歐姆，是電阻單位的符號。」

　　聞言，簡璃倏然擡起眼眸來，「什麼意思？！」

　　她盯著歐律，「沖你來的？」

　　歐律眉頭擰著，目光有些困惑，「可是……為什麼？」

　　他和葉少臻在獵鷹不止一兩天了，在一些任務中，不是沒和雇傭兵打過交道。

　　但歐律是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次交道，到了人會在他都從獵鷹退了之後，還找到這裡來，做這些事情，殺這些人。

　　別的就不說了，那人怎麼確定這會引起歐律注意？那人又怎麼知道，歐律在燕城？

　　葉少臻沉吟了片刻，「因為我在。」

　　這句話一出，好像就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