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塵怒發沖冠,腳步如飛般地沖回到之前那座破舊不堪的茅草屋。
屋内光線昏暗,彌漫着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
那個瞎眼老婆婆此刻正躺在床上,生命如同風中殘燭一般微弱,仿佛随時都可能熄滅。當聽到有人怒氣沖沖地闖進來時,她憑着敏銳的感知力,瞬間猜到了來者正是韓笑塵。
盡管身體極度虛弱,但老婆婆還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完成了她人生中的最後一次占蔔。
然後,她用顫抖而又虛弱得幾乎難以聽清的聲音說道:“唉……這最後一計終究還是沒能成功啊。”
就在這時,羅雅琳也緊跟着沖了進來。當她一眼望見自己那位即将離世的師父時,心中原本燃燒着的熊熊怒火頓時消散無蹤。
“師父,那道催情的光可是您特意安排的?”
老婆婆微微點了點頭,輕聲應道:“沒錯,是為師所為。”
“為什麼呀?師父!”羅雅琳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急切地追問道。
老婆婆艱難地喘了幾口氣,緩緩解釋道:“雅琳啊,為師深知你的命運多舛。唯有讓你成為他的女人,你才有一線生機得以存活下去。為師知曉他已然娶妻成家,但為師隻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因為你所面臨的那一劫,其痛苦程度簡直比淩遲還要可怕萬分。而且在那一劫降臨之前,你即使自我了結也不可能成功。所以,為師隻求你能夠活着,如此便足矣。”
聽完這番話,羅雅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與感動,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老婆婆面前,聲淚俱下地喊道:“師父——”
老婆婆強撐着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着羅雅琳的頭發,眼中滿是慈愛和不舍,喃喃說道:“雅琳啊,你如今也已年滿二十,可以談婚論嫁了。隻可惜,為師怕是無緣親眼目睹你披上嫁衣、風光出嫁的那一刻了……”
說到這裡,老婆婆将目光轉向一旁站着的韓笑塵,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韓公子,算老身求求你了。即便你當真對雅琳毫無男女之情,哪怕隻是把她當作一個僅供觀賞的花瓶也好,請務必善待于她,給她一條生路吧。”
隻見她拼盡全身最後一絲玄魂力,刹那間,兩道光芒沖天而起,待到光芒消散之後,空中赫然懸浮着兩把造型各異、散發着強大氣息的劍。
“這兩把劍,一把名為清光,另一把則喚作流雲。清光劍,我将它贈予羅雅琳;而流雲劍,則托付給韓笑塵。”
她喘着粗氣說道,聲音雖不大,但在場的兩個人都聽得真切。
然而,還未等羅雅琳和韓笑塵上前去取劍,那位一直站在旁邊的瞎眼老婆婆卻突然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随着老婆婆生命的消逝,那兩把原本高懸于空中的劍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直直地掉落下來,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羅雅琳見狀,瞬間淚如泉湧,她飛奔過去緊緊抱住師父的屍體,放聲痛哭起來。哭聲凄慘悲涼,令人聞之心碎。她就這樣一直哭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悲傷和不舍都通過淚水宣洩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韓笑塵默默地走到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終于,羅雅琳止住了哭泣,她紅腫着雙眼,與韓笑塵一起動手将師父埋葬在了這片土地之下。
一切安置妥當後,羅雅琳緩緩起身,再次來到墓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她轉頭看向韓笑塵,一臉堅定地說道:“我要嫁給你!”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讓韓笑塵心中猛地一驚,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問道:“你幹嘛突然說這個?”
羅雅琳微微皺眉反問道:“怎麼了?難道不可以嗎?”
韓笑塵面露難色,猶豫片刻後還是如實回答道:“我已經有妻子了。”
羅雅琳咬了咬嘴唇,眼神依舊堅決:“為妾也罷,這可是我師父臨終前的遺願,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完成。”
韓笑塵連連擺手:“這......這絕對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你既然收下了我師父送的劍,就代表你同意了這門親事。”
“我可沒有接過那把劍呀!”韓笑塵連忙辯解。
“當時你并未明确表示拒絕,那就等同于接受了。”
“哎呀,你怎麼能這樣耍賴呢?這種事情非同小可,我們需要從長計議才行。”韓笑塵無奈地歎了口氣。
“不用再商量了,就這麼決定了。”羅雅琳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是,怎麼就能這樣輕易地決定了呢?”韓笑塵急得直跺腳。
韓笑塵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羅姑娘,婚姻之事并非兒戲,即便有令師的遺願,但我的妻子善良大度,我若随意納妾室,也是對她的傷害。”
羅雅琳聽聞此言,眼神閃過一絲落寞,“那你說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着違背師父的遺願嗎?”
“這個……”
就在此時,羅雅琳的話語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隻見她朱唇輕啟,柔聲說道:“我願意嫁給你,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為我的師父守孝整整三年。”
聽聞此言,韓笑塵毫不猶豫地立刻點頭表示同意。其實,在他内心深處早已明了,按照目前自身的狀況發展下去,不出三年,他恐怕就要命歸黃泉了。
他暗自思忖道:“反正三年之後我已然身死,即便她有心想要下嫁于我,也是不可能之事。況且這樣一來,正好能給予她充裕的時間去深思熟慮,說不定三年過後,她便打消了嫁給我的念頭呢?唉!這老家夥臨終前竟然留下如此這般的遺願。”
想到此處,韓笑塵不敢再多做停留,匆匆忙忙地轉身離去,仿佛生怕多待一秒鐘都會讓心中的秘密洩露出去一般。
而羅雅琳則留在原地燒紙。
“師父,讓雅琳最後再陪您三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