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襁褓中的照片，韓若星第一次看到。

　　裡面的嬰兒小小的，皺巴巴地被包裹着，身上皮膚紅紅的，但看得出來，她在娘胎被養得不錯，即便剛生下來，臉也看着肉乎乎的，照片裡正緊閉着雙眼，安靜地在那裡睡覺。

　　“這是我？”

　　韓若星十分驚訝，随即笑道，“完全看不出來。”

　　宋萬千說，“能看出來啊，嘴巴像我，眼睛像你媽，眉毛也像我，頭發像你媽，還有鼻子，跟你媽一模一樣……”

　　韓若星沉默的聽着宋萬千描述。

　　她特别好奇，她老父親是怎麼從她那幾乎不存在的眉毛上，看出來像他的？

　　有人就比她想的更直接了。

　　“我覺得眉毛更像玄冥二老一些。”

　　衆人一怔。

　　玄冥二老？

　　韓若星猛地想起03版的玄冥二老……沒有眉毛！

　　她黑了臉。

　　莫明軒和宋天駿也get到了，畢竟年齡差的不大，宋萬千顯然沒有。

　　他還在問，“玄冥二老的眉毛什麼樣？”

　　莫明軒忍笑，沒有接話。

　　宋天駿哼笑一聲，涼涼道，“誰都跟你似的，眉毛像一眉道人？”

　　顧景琰……

　　宋萬千并沒有被這點小插曲擾亂興緻，繼續翻相冊，誇女兒。

　　韓若星作為當事人，實在是沒好意思厚着臉皮應和。

　　倒是莫明軒在旁邊十分給面子。

　　宋萬千說，“這是她一百天的時候，你看這眼睛大的，一看就機靈。”

　　莫明軒說，“之前沒睜開眼的時候，感覺像韓阿姨，眼睛睜開後，感覺還是像您多一些。”

　　宋萬千說，“賀妹子把她養得好，一歲那會兒臉多圓啊。”

　　莫明軒說，“小孩子帶點奶膘好看，我小時候很瘦，我爺爺總說我逃荒回來的。”

　　等翻到三歲之後，她頂着一身泥巴和一群小夥伴縮着肩膀站在泥水旁邊那張照片時，宋萬千繃不住笑出聲。

　　“賀妹子太慣着她了，瞧這一身，鬧得跟個小泥人一樣。”

　　韓若星看了眼，頓時臉燒得慌。

　　她已經記不太清那是什麼時候的照片了，照片裡的自己哪兒還有之前白白淨淨的模樣，整個就是一個白餃子掉進了草木灰，髒的不能要了。

　　她忽然就想到網上那個網紅視頻，兩個小泥孩兒縮着肩膀，網友配字――我媽已經三天沒打我了。

　　她擡頭看向顧景琰，想看看這家夥什麼反應，結果顧景琰就在邊上瞥了一眼，就沒有别的動作了。

　　宋萬千翻完了相冊，就放到了一邊，繼續和這一幫小年輕喝酒聊天。

　　宋家玉補妝補了半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還想黏在顧景琰身邊，宋天駿不鹹不淡道，“保持點距離，别讓我說第二遍。”

　　宋家玉一怔，“哥哥？”

　　宋天駿目光冷淡，刺得宋家玉心中冰涼一片。

　　明明他們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怎麼韓若星一回來，他就和她成了這個樣子？

　　韓若星并不知道這茬，還挺納悶宋家玉補妝回來怎麼安分這麼多。

　　不過這會兒她也無心再管了，因為她發現，顧景琰好像醉了。

　　他在桌子下面，偷偷勾着她的手指，輕聲說，“阿星，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