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三十三章 還以為你多難殺
荊嬷嬷離開之後,安悅漸漸冷靜下來,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竟然一閃而過林靈的模樣,竟然覺得他哭起來那樣的好看,令人難以忘懷。可這時候,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冒出來:你想得到林靈,自然是唾手可得的。隻不過,難道你要違背對蘇之時的承諾麼?
安悅被自己的兩種想法給吓了一跳,忙自言自語道,“不能忘記承諾,這世間比林靈還要惹人憐惜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若你這樣見一個愛一個,什麼時候是個頭?更何況,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若染上“好色”的惡習,隻怕下面的朝臣也要跟着學,朝臣們行為不端了,百姓自然也要跟着學,到了那個時候,不等錄國攻打過來,黛國就自己将自己滅國了。
這樣一番細想下來,安悅冷靜多了。
相府。
“咳咳!咳咳!”
飯桌上,正吃着飯,鐘晨突然捂着嘴吧咳嗽起來,鐘珊珊立刻朝他看過去,皺着眉詢問道,“爹,你怎麼了?”
鐘晨搖了搖頭,低頭去看,卻見手心裡有皿,他害怕鐘珊珊看見,忙起身要去水盆那裡将手上的皿洗掉,誰知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腳下不穩,眼前更是一黑——咚!
“爹!”
鐘珊珊連忙跑過去,抓着鐘晨的胳膊晃動他,誰知半天沒有反應,她隻好對着同樣慌張的管家說道,“快去請太醫!快去!”
“是!是!”管家匆匆忙忙的出門去了。
兩個時辰後,荊嬷嬷匆匆的跑進安悅的寝室,安悅正在洗腳,還預備用自己研制的腳膜護理護理腳,誰知荊嬷嬷進來後剛站穩,就着急忙慌的說道,“相府來了消息,相爺突然病重,太醫去瞧過了,說是多年勞累留下的頑疾,已經沒有治愈的可能。皇上!您快點去見相爺最後一面吧!”
“什麼?”這消息對于安悅來說,乃是天降的噩耗。
鐘晨對于安悅來說,像夥伴、像同行者、像老師,甚至是父親。她也顧不得洗腳了,跳下床跑出去好遠了才想起沒穿鞋,荊嬷嬷忙差遣宮女去拿,等穿上了鞋,又着急忙慌的上了馬車,坐在馬車裡催促禦用車夫,“快點!跑快點!”
安悅對于鐘晨,真的是一句壞話也說不出來。他為人正直,善良且心懷天下。如今黛國百姓安穩,有他最大的功勞在。
還記得蕭行彥在世時,他也是盡心盡力的擁護和幫助蕭行彥,後來蕭行彥去世了,他又盡心盡力的幫助她,可謂是鞠躬盡瘁。
她不敢想,如果鐘晨不在了,那簡直是對她和整個黛國最沉重的打擊。
“荊嬷嬷,你現在立刻下去,再去太醫院請最好的太醫,無論如何,一定要留住相爺的性命!”
“是!”
荊嬷嬷匆匆跳下馬車,騎馬往回趕。安悅則不停的催促車夫,快點,再快點。
可是,等安悅到了相府的時候,相府内外竟然早已經挂上了白绫,她站在相府門外愣神許久,回過神時才發覺眼淚早已經溢滿了整個眼眶。
她還是來遲了一步麼?
安悅走進相府内,每一個人都在哭,直到她走到靈堂之上,才發覺鐘晨已經入棺。
鐘珊珊一身白衣,來到安悅的面前,滿目悲哀,“我也不想這麼快讓父親入棺,可太醫說父親沒有救了,早點入棺才是對父親的尊重。我......”她哭了起來,身子一抖一抖的,她與安悅之間其實沒多少話講,可她實在難過,遂走到鐘晨的棺材前,垂身哭着。
“爹......爹......”
這時候,荊嬷嬷帶着太醫到了,可見到這樣的場景,也知道那太醫怕是用不上了。
她擔心安悅傷心過度,忙上前扶着她,“皇上......您要節哀啊!”
安悅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心口仿若失落了一塊。她任由荊嬷嬷扶着她在一旁坐下,看着眼前的棺材,無語凝噎。
這時候,林靈到了,見了那棺材,亦是哭的止不住聲。
可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總得有人出面做主。
安悅想了半天,對荊嬷嬷道,“相府裡的人已經哭昏過去好幾個了,這麼大的事情沒人做主怎麼行?你去讓禮部侍郎過來,代表朕安葬相爺,至于所需要的花費,都由朕來出。另外......将這個消息告訴陸雅,讓他趕緊回來,他不回來,隻怕相爺也難以入土為安。”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辦。”
安悅又坐了一會兒,後來起身走了,她的内心充滿了遺憾的感覺,終究是沒能見上鐘晨最後一面。
安悅前腳剛走,正痛哭的鐘珊珊用手絹擦了擦眼淚,随即擡起頭,朝着安悅離去的方向看了過去,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
離開相府的安悅并不想乘坐馬車,故而她走在街上,馬車不遠不近的跟着她。
安悅實在無法訴說此時此刻内心的感受,心上特别沉,像是壓着好重好重的東西,比石頭大山還要重。因為沒有見到鐘晨最後一面,導緻她總覺得惋惜,且她有預感,這樣的惋惜隻怕要陪伴她一輩子。
“朕想随便走走,你們讓馬車先回宮吧。”安悅對侍衛如此說道。
隻是,侍衛卻說,“皇上,如今夜深,大街上連個人也沒有,至少留下幾名侍衛在您身邊保護。”
“不必,朕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侍衛聞言,隻好下令讓所有人離開。
安悅一個人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她之所以敢如此,一是因為此時此刻的心境的需要,二是因為她相信在自己的治理下的黛國絕對不可能出現有人夜間行兇這種事。
她很安心的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安悅同時絞盡腦汁的在想,究竟怎麼做,才能讓鐘晨走的安心,究竟怎麼做,才能夠彌補自己心中的遺憾。
究竟要怎麼做?
“嗖”的一聲,安悅還未反應過來,她究察覺到自己的右肩的肩頭被什麼東西給刺中了。鑽心的疼一瞬間遍布全身,她腳下一軟,單膝跪地,雙手立刻支撐着地面,才沒有導緻自己倒在地上。
她的鼻子周圍傳來一陣陣濃重的皿腥味。
“還以為你多難殺,誰知道這麼容易!”祁門在安悅的面前站定,笑着看向她,如此說道。